《舊故新長》第26章

“……”我沒想到自己來之前特地洗了個澡,又吃了一晚上糖,還是被李遲舒發現。

我問他:“什麼時候發現的?”

李遲舒說:“今天嗎?”

“不是。”我說,“從你發現我抽煙起。”

他默然片刻:“你第一次給我送三明治那天早上,我就聞出來了。”

他又問:“你一直都抽煙嗎?”

我否認:“最近才開始的。”

我有煙癮,但沒李遲舒的那麼大。沒有二十七歲的李遲舒的煙癮大。

他去世前兩年在家養病的一段日子里,對香煙的欲望莫名其妙地膨脹,起初一天也就兩三根,后來時常第一頓飯的功夫就能下去四根,只有我在家的那幾個小時他因為怕影響我工作會忍著些,可等我一走,就立馬報復性地一包接一包地抽。

但其實明明他是那個最開始勸我戒煙的人。

剛讀大學的李遲舒第一次約我出去吃飯,見到我抽煙時也跟現在一樣,只敢試探性地,藏著自己那份不同尋常的關切問我:“你會抽煙?”

我說抽著玩玩兒。

他就小心翼翼提醒我說:“我聽說抽煙對身體不大好。”

我把這當做一句普通的客套,并不放在心上,也客套地回他:“心情不好抽兩根,煙就管這個用。”

他那時若有所思:“這樣麼。”

偏偏李遲舒是一個把沈抱山說過的每句話都記在心里的人,我沒想過只是自己一句隨口而出的話在若干年后讓李遲舒染上極大的煙癮。

他在某個輾轉反側的夜晚像以往那樣復盤我和他的點點滴滴,記憶來到那個節點,他恍然想起我的這句話,走到書房打開了我的煙柜,等我察覺時已不可挽回。

我為了戒掉他的煙癮收起了家里所有的香煙和電子煙,在原本藏煙的地方放上水果糖,給他貼上標語:想抽煙就吃點糖,或者打電話給沈抱山。可這并不能改善多少。

在我的可視范圍內李遲舒乖巧聽話,一旦離開我的視線他就藏在黑暗中吞云吐霧。

有一次被我抓到,他無奈地笑笑:“可是這個好像真的能緩解情緒。”

我質問他:“誰跟你說這東西能管這個用?”

他就維持著那樣的笑不說話。

我想盡一切辦法都沒能阻止他身體越變越差,在一個喝醉的晚上對他崩潰控訴:“李遲舒,你哪怕為了我——就為了我,都不愿意好好振作嗎?”

那年的李遲舒病入膏肓,固執得不愿意為了自己的健康做出任何一點改變,任由自己的精神與生活陷入崩塌,自由散漫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其實從很久以前就預見了自己的毀壞與死亡。

他豈止是不愿意為了我好好振作,他最后都不愿意為了我多活一天。

我在回到十八歲的第一天晚上由于失眠偷偷去我爸書房翻了幾根煙,第一次在李遲舒面前抽煙的場景于入嘴那一刻驀地閃現,原來我也曾是他自我毀滅途中的一個幫兇。

李遲舒問:“為什麼抽煙呢?”

我說:“有點心煩,就抽了幾次。”

他問:“有用嗎?”

“沒用。”我說,“還得從源頭解決。”

“源頭?”

我沒回應,只是調轉話題:“你剛剛在想什麼?”

“剛剛?”李遲舒想了想,“唔”了一聲,接著往前慢慢地走,“我只是在想……潘然成績也很好,跟你差不多,但是你竟然對他沒印象。

“所以呢?”

“所以……”李遲舒的背影快隱入那團黑暗,我緊緊跟著他,生怕他走進去就變得難以觸及,“你這段時間,對我的態度,好像有點突然。沈抱山……你,你怎麼會對我有印象?”

“你不知道?”我在李遲舒徹底走進那個死角時伸手抓住他。

李遲舒說:“我,不太——”

我欺身上去把他堵在角落,用近乎撞擊的力道吻住他。

李遲舒被迫仰頭,在后腦勺磕到墻壁的前一刻被我用手護住。

他顯然沒防備,差點愕然出聲,只在短短的悶哼過后就被我趁機吻到了唇齒更深處。

他太生疏了,對我的攫取和壓迫絲毫沒有反抗意識,我不知休止地對著他含吮欺壓,呼吸一聲粗重過一聲,直到土豆從我的臂彎鉆出腦袋發出不滿的抗議,我發覺李遲舒因為受驚已快無法呼吸,才按住土豆緩緩退了出去。

李遲舒似乎找回了一點求生本能,終于遲鈍地吐氣,而我還在他的嘴角流連,順著側臉一路親到他的耳朵。

“李遲舒。”我放在他后腦的手漸漸下移,摟在他腰間,輕啄他發燙的耳下,“暗戀很久的人,原來也喜歡你,是什麼感覺?”

他茫茫然喘著氣,估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意猶未盡,趁這當頭又回去親他,另一只手死死按著想要探頭的土豆。與李遲舒唇舌糾纏好一會兒才問,“那你要不要喜歡我一下,讓我知道知道?”

李遲舒被這一連的吻親得還沒回神:“什——”

話沒說完,又被我壓著親得說不出話。

他因為缺氧在我懷里斷斷續續發出低吟,我離開他牙關時伸手擦掉他嘴角的水漬:“李遲舒,喜歡我一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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