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 嚴敏新奇地打量道,“大人, 您要養寵物?”
“嗯…差不多。”寧如深含糊地應了聲,又交代, “從明天起我就要去禮部當值了, 回府的時間不多, 幫我好好養著。”
“是, 大人!”
寧如深點頭, 美滋滋地回屋去了。
待人離開,嚴敏在籠子前瞅了會兒,隨后伸手翻了翻鴿子尾巴:
喔,兩只還都是公的。
·
翌日,寧如深去上朝。
早朝時間,政令已下達民間,想必會在京城各世家中掀起軒然大波。
他心里啪啪打著算盤,暗自籌謀著:
要怎麼宰才顯得溫柔而不動聲色呢?
想了一個早朝,寧如深心頭已經有了大致的規劃。正完善著,就聽上方傳來德全一聲細細長長的:“退朝——”
他抽回神,抬頭望了一眼。
只見李無廷站起身,明黃的龍袍襯著那張冷俊的側臉,有種高不可攀的矜貴威嚴。
寧如深看得恍惚了一下。
隱約記起他前天昏迷時,似乎抓住了什麼好一陣攀爬。如果當時照顧他的是李無廷……
他潤了潤唇:
該不會他把這身龍袍扒成了貓爬架?
思索間,李無廷的身影已消失在殿后。
寧如深望了望,一時摸不準還要不要去御書房點個卯。
“寧大人——”正在這時,管范從另一頭穿過來,熱情地將他翻了個面對向殿外:
“走啊,該去禮部啦!”
“……”寧如深被他半推著出去,“喔,好。”
罷了,反正李無廷也沒傳召他。
…
兩人聊著天聯袂走出宮門。
緋紅的官袍迎風翻動。
一位是禮部尚書,一位是官從三品的督典市——雖說是從三品,督典市一職卻幾乎獨立于禮部管轄范圍之外,實權可以說是比肩尚書。
一時間,遠觀的朝臣們紛紛揣測:
政令即發,正是各方聞風涌動之時,這兩位禮部的頂頭大佬必是在密談對策。
……
宮門外的長道上,寧如深興致勃勃,“咱們今天中午吃什麼?”
管范,“油燜茄子,炸四寶,燒乳鵝!”
寧如深喉頭咕嘟,“喔燒乳鵝聽著不錯…說起來我最近養了兩只肥鴿,等孵出了小鴿仔,就請管大人吃全鴿宴好了。”
管范指點,“鴿子蛋也可以留幾個。”
寧如深恍然受教,投去贊嘆一瞥: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從上到下一個都不放過啊。
一路在快活的空氣中到了禮部。
寧如深的公事房單獨辟在了一方,他和管范分別之后走進了屋中,只見整個屋室明亮整潔、布置得井井有條。
幾個調來協助的官員也早就同他相熟:“寧大人,我等是頭一次做這個,不知平時該注意些什麼?”
寧如深提擺坐下,“注意別把尾巴露出來了。”
“???”
“喔不是…我是說盡量與人為善,多讓對方看到我們的誠意與好處。”
幾人若有所思地擠出一絲媚笑,“這樣嗎?”
“……”寧如深輕嘆,“還是算了。”
放眼望去全是黃鼠狼的尾巴。
·
今天是政令發布的第一天。
許多世家還處于觀望的狀態,一直到了下午申時,公事房中依舊無人造訪。
只有派出去的人回來稟報說,“似乎有世族的家仆在外面探查。”
“大人,這樣推進不下去呀。”
寧如深靠在椅背上點點指尖,“唔…”
他在這兒垂睫細思,回稟的那官員卻瞅得有點冒汗:
不愧是御前紅人,簡直同圣上來禮部視察時,那動作神色如出一轍……
“這樣。”片刻,寧如深提筆寫下一頁紙,“你把這個交給我府上一個叫‘啪嗒’的護衛,他就知道該怎麼辦了。”
那官員回過神:啥?啪嗒??
半個時辰后。
陸陸續續有五六名身著華服的人拿著拜帖,走進了禮部大門。
遠遠觀察的幾個家仆瞧見,張望了一番轉頭回了府。
禮部公事房中。
寧如深看著喬裝成世族管事及家主的拾一幾人,招了招手讓他們把投標意向書填了。
“隨便填個名字……不要填啪嗒。對,那幾項也一起填上,做戲要全套。”
“填完在跟前排排隊,晚上帶你們蹭禮部的飯,我和管大人說一聲。”
正看他們排排隊填著。
寧如深目光一晃,忽然瞥見一個熟悉的面孔。他在腦海里搜刮了一圈:
“……陸伍?”
陸伍朝他淡定點頭,“大人。”
寧如深轉向拾一:?
這是從哪兒薅來的人手?
拾一解釋,“錦衣衛同僚,看見他在街頭喝湯圓,就順手抓了壯丁。”
寧如深想到那晚伴駕的陸伍,難言地看向拾一:不,這是頂替了你御前職位的“前同僚”。
他沒好意思說破,只道,“有勞。”
===第68節===
一行人正填著表,就有下屬領著一名深藍錦袍的青年走進來:
“大人,呂氏來訪。”
那青年本進門看見一列長隊,登時嚇了一跳!
他從隊伍后望了望,“大人?”
——喔,來了。
寧如深悠悠坐直,“別急,你前面還有六家,先排著吧。”
“……?”
等輪到青年時,已經過去兩刻鐘。
寧如深讓人填了表,目光掃過上方信息:呂柯,京城老字號的糕點商,和通政使有些沾親帶故。
他看過一眼,就將那張紙放到了一疊報名表最下面。
呂柯頓時驚道,“草民這是墊底了?”
“別緊張,只是分先來后到。”
寧如深溫聲細語,同他掰扯起來。
從嚴格的篩選機制,到難得的推廣位置,再到廣告效益,長遠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