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個外甥跟他已是矛盾重重,但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基于這個想法,柯家一行人對本次行程是沒有任何疑問的,啟程前一天柯文龍還跟顧遠打了電話,最終確定了在海上碰面的時間及其他一系列細節。
這些事按慣例要跟顧名宗匯報:盡管接待柯家和主持會議等事宜交給了顧遠去處理,但太子登基,各種事情總要象征性往上請示一下,何況最大的權柄還沒真正掌握在他自己手里。
柯文龍對最終議案點頭之后,出發前一天下午,顧遠帶人去集團總公司請見他父親,最后一次確認這次會談的各方面細節。
然而顧名宗約定時間卻不在辦公室,秘書打了幾個電話不能確定他上哪去了,只能很抱歉地對顧遠欠了欠身:“不好意思大少,總裁可能是臨時有事出去了,您是等一會兒還是改天再聯系?”
改天再來肯定是不現實的,顧名宗可以臨時爽約,他卻不能說走就走。顧遠想了想還是道:“我先去辦公室等一會吧,晚上父親還不回來的話再說。”
顧名宗辦公室是典型的成套設計,外面是會客室和辦公場所,里面還有個內間。整個套間面積可用巨大來形容,站在落地玻璃窗前往外看,高樓大廈鱗次櫛比,城市內環盡入眼底,遠處是灰暗天空下一望無際的海港。
顧遠向窗外看了一會兒,走回到沙發前,準備趁這個時間抓緊時間再看看會談細節。
然而當他習慣性想找筆出來的時候,包里卻找不到那支萬寶龍金筆了。
顧遠摸了下口袋也不見,心想可能是落在了哪里,也懶得開門找被留在外間的手下要,就起身想去他父親的書桌上隨便找一支。
顧名宗的辦公桌巨大寬敞,電腦邊放著文件、資料和一排各種簽字筆。顧遠拿了一支,剛掉頭要走,突然視線瞥到了什麼東西。
他回過頭,有點難以置信地望過去。
——電腦顯示器和鍵盤之間的夾角里,有一塊形態溫潤造型雅致的黑石,中間巧妙地凹進弧度形成了天然戒托,最深處放著一枚翡翠扳指。
那扳指翠色倒一般,但雕工十分精細,外圍形成了類似于漢字筆畫一樣的花紋。
顧遠死死盯著它,半晌終于伸手把它拿了出來。
只見那筆畫并不能連成完整的字,倒像是把幾個篆體字形硬生生劈成兩半后,才形成的刻紋。
顧遠手指從戒面上慢慢摸過,自己都能感覺到自己心臟在胸腔內急速跳動,因為震顫過猛,甚至讓他有一瞬間產生了透不過氣的錯覺。
他鬼使神差般從公文包最里層的夾角里摸出另一只造型相似的玉戒——前段時間在方謹家發現的那枚,然后把兩只戒指套在一起。
刻紋緩緩合上,對戒在顧遠難以置信的注視下形成了四個篆體字:——二人平心。
刻紋嚴絲合縫,毫無間隙,猶如一體。
第36章 齷齪的真相,就這麼猝不及防攤開在了顧遠面前
夜幕初降,即被閃電劃破,沉悶的滾雷翻過天際之后,大雨終于傾盆而下。
辦公室里沒開燈,只有電腦熒光冷冷地閃著,映在方謹毫無表情的臉上。
就在這個時候辦公室門咔噠一響,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推門而入,見到方謹頓時愣住:“什麼人?你干什麼?”
方謹按下print鍵,打印機開始刷刷吐紙。他在男子震驚的目光中從容起身走向打印機,淡淡道:“——薛律師。”
“保安!保安!”男子扭頭往外跑,就在這時外面走廊上卻閃出一個黑影,迅速將他扭住捂上嘴,輕而易舉推進了辦公室。
“唔唔,唔……”薛律師不住掙扎,按住自己的人卻明顯訓練有素,鐵鉗般的手讓他毫無任何掙脫的可能,因為缺氧臉色迅速漲紅又鐵青。
方謹打了個手勢,那人捂嘴的手稍微放開,薛律師立馬狼狽不堪嗆咳起來:“你……咳咳咳!你是什麼人,干什麼的?別傷害我,如果要錢的話盡管開口……”
“錢,”方謹從持續工作的打印機上拿起一張張紙攏齊,聲音中透出一絲隱約的自嘲。
“你是顧名宗的御用律師,協助他簽署了公司股份、管理權、固定資產及基金會等各項遺產公證,應該知道那總共價值多少錢。你覺得我還會缺錢?”
“方……方謹,”薛律師恍然大悟:“你是那個方謹!”
機器終于將長達幾十頁的遺產指定繼承書打印完畢,方謹將厚厚一疊文件裝訂好,回頭對薛律師笑了笑。那一刻閃電從他身后的窗口照射進來,將他半邊臉映得慘白發光,但輪廓卻又透出奪目驚心的深刻和冷俊。
薛律師當初起草遺囑時,曾經好奇過這個叫方謹的助理是什麼人,能年紀輕輕就被顧名宗親自選定為其商業帝國的繼承人——現在他親眼看見了,卻只感到極度的重壓和心神俱懾的恐懼。
“掌握著這麼大的秘密,應該更小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