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腐腐之光 夜色深處 第20章

《夜色深處》第20章

這是……這是怎麼回事,他覺得惡心嗎?

——惡心。

這個猜測幾乎是本能地冒出來,但隨即就令方謹面色微變,五臟六腑仿佛被猛然潑上一桶冰水。

不不不,不一定就是這樣。方謹有點慌張地安慰自己。也許他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什麼要緊的事,顧遠本來就是這樣喜怒不定的,或者他只是覺得這個拙劣的惡作劇讓他在遲秋眼前丟了面子……

剛才在驚悸中偷偷摸摸升起的一絲絲喜悅,已經全然被恐慌所代替了。方謹手腳微微發軟不能動彈,在原地站了好一會,才拖著沉重的腳步慢慢轉過身。

他本意是想回到宴會廳去,但下一秒他瞳孔突然劇烈縮緊——

只見不遠處的禮堂二樓陽臺上有兩個人,也正轉過身往回走,對他來說那是兩個非常熟悉的背影。

——顧名宗和遲婉如。

剛才他們在高處,應該全看見了。

第7章 顧遠像是第一次意識到,方謹也是可以離開的

顧名宗推開大陽臺通向禮堂的門,遲婉如在身后看著他的背影,目光極度錯愕。

剛才她在樓上望見這一幕的時候,其實內心是有點幸災樂禍的——不管顧遠是想做戲給遲秋看還是別的什麼,總之這一幕落到他父親眼里,顧遠就完了,方謹十有八九也快完了。

然而她剛想出聲,顧名宗便抬手制止了她。

她偷眼瞥去,這個男人臉上的表情并沒有什麼憤怒或惱火,甚至連一點波瀾都沒有。

片刻后樓下草坪上顧遠大步離去,方謹一個人似乎有些難過,低著頭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

他不知道的是此時顧名宗也正從高處俯視他黯然的背影,半晌才輕輕嘆了口氣。

——遲婉如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聲音里分明帶著一絲不可錯認的憐惜。

遲婉如跟著顧名宗走回禮堂,一路上穿梭不息的傭人紛紛低頭致禮,然而她心里亂到連看一眼的心思都沒有。

顧名宗從方謹被賣進來的第一天起就對這個孩子非常好,這一點她早就知道。然而最開始她只以為那是顧名宗一生中極其罕見的愧疚——畢竟這個雪白可愛的小孩,總有一天是要替顧遠去死的。

然而隨著時光推移,漸漸她發現這個孩子在顧名宗生活中占的分量越來越重,甚至大有超過了他兩個親生兒子的趨勢。

她還記得方謹剛來時,整夜整夜大哭、發燒,顧名宗大概看他實在可憐,就從生意伙伴家抱了只剛出生的小貓崽來給他養——然而她知道顧名宗這輩子就從來沒喜歡過任何帶毛的動物。后來傭人照顧不精心,小貓崽一病就死了,小方謹抱著貓崽冷硬的身體哭得聲斷氣絕,顧名宗就坐在邊上皺著眉盯著他看。

當遲婉如真以為他會一腳把這哭哭啼啼的小孩踹出門去時,緊接著就看見顧名宗竟然笑起來,抓了把巧克力,招手把小孩叫過來:“來,別哭了,給你吃糖。”

那大概是顧名宗此生第一次哄小孩,以前顧遠大哭大鬧不吃飯的時候,他是直接把兒子拎起來扔出去的。

后來他把方謹送去上學,竟然還不是一般初中,而是確實花了錢花了精力才弄進去的好學校。

那段時期顧名宗在給家族做最后的洗白,那些危險動蕩的日子里,據說他一直像養孩子一樣親自把方謹帶在身邊,而顧遠則是交給保鏢帶去了海外,顧洋是交給他母親照管的。

遲婉如有時候甚至覺得方謹可能是顧名宗的私生子——雖然那確實是非常無稽且荒謬的猜想,兩人面目五官也找不出任何相似之處。但顧名宗對這個注定要被犧牲的小孩,確實有種超乎她想象的寬容和耐性。

方謹從小異常膽怯,容易驚厥、發燒,應該是他小時候親眼見到父母自殺而留下的后遺癥。他十三四歲時有一次撞見顧名宗槍殺叛徒的現場,因為刺激過度而患上了失語癥,治好后很長一段時間內說話都磕磕巴巴的,那真是誰聽他開口誰難受。然而顧名宗竟然用一種出人意料的耐心跟他對話,鼓勵他開口,從頭到尾都沒表現出任何不耐煩,直到過了一兩年方謹才漸漸恢復正常。

從什麼時候起,這種朝夕相處的感情漸漸變了質?

遲婉如不知道,也不敢想象,因為每想到這一點,她心里就有種仿佛窺見了某個不該她知道的致命秘密一般,從腳底躥起一股森寒的毛骨悚然。

方謹失語癥痊愈后,顧名宗便把他送去歐洲上學,每到學校放假就飛去德國看他。她聽人說顧名宗每次去都是一個人,從得知這個消息起,遲婉如就對正式進門不抱什麼希望了。

誰都不可能想到,連遲婉如自己都不愿意承認,這個當年被賣進顧家來注定要代人送命的小孩,竟然真的成了她登上當家主母寶座的唯一阻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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