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一點不同的是,他的眼里有了其他人,他不再愛阮嘉韞了。
這就相當有意思了,阮嘉韞越想拆散他們,柏溪子就會越恨他。所以當阮嘉韞讓他去查那個警察的黑料的時候,他很是盡心盡力地去辦了。一個因為得不到會越陷越深,一個因為被強迫會越恨越切。他就是要讓柏溪子天天在阮嘉韞跟前晃,要他看得到吃不到,要他痛苦絕望,要他嘗嘗人生的煎熬,也讓他明白,不是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由得他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
但是,誰也沒有想到,他的妹妹和未婚夫去買結婚戒指,居然會碰到劫匪,更沒有想到,最后挽救了他這個殘破家庭的人,居然偏偏是程知懿。
世界太小了,巧合來得仿佛是命運的安排。
他不是知恩不報的人,也明白冤有頭債有主。其實他進柏金所后也查過當年父親購買的那個理財產品的情況,期貨產品嘛,本來就伴隨著高風險,需要玩得起也懂行的人來玩,產品本身的設計沒有問題,是下面在執行的過程中出了問題。
但那段時間正是柏金所高速發展的時期,同期上的產品和項目特別多,這個產品只是其中很普通甚至不太起眼的一個,產品的直接責任人是阮嘉韞,柏溪子應該知道,但可能沒有具體去管產品的運作和后續問題的處理,因為那時候也是柏金所剛拿到B輪融資,離上市成功最近的時候。作為時任總裁的柏溪子為了抓住這次機會,把公司的大部分常規事務都甩給了阮嘉韞,而他自己那段時間大部分時候都呆在美國那邊為沖刺上市做準備。
平心而論,作為公司的掌舵人,這個事件柏溪子有責任,至少是個監管不力的責任,但是他不是主責,尤其是以阮嘉韞的手段,柏溪子極有可能對這個事件后續的處理情況是不知情的。剛剛柏溪子說的話,也算是印證了這一點。而且,當年音樂廳發生的一切,顯而易見對柏溪子的打擊是相當大的,某種意義上來說,就算他真的有責任,他也還完了他的債了。
所以他后來利用柏溪子來惡心阮嘉韞,老實說,是他有些理虧了。
尤其是,人質事件發生后,他不得不重新審視,現在對柏溪子所做的一切,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畢竟,拆散他和程知懿,他也是添過磚加過瓦的。可他現在受了程知懿的恩,如果當時沒有他的挺身而出,如果妹妹沒了的話,他簡直不敢想象母親會怎麼樣,那這個家,就真的毀了。
人不能不分青紅皂白。仇要報,恩也得報。
一碼歸一碼,他得還這個人情。
所以,在濱海,他小心翼翼給他們打掩護;
所以,他把眼看就要羊入虎口的柏溪子救下來,送上程知懿的門;
所以,當柏溪子問他為什麼幫忙的時候,他說了實話。
他不想再騙他了,也不想再對他有什麼虧欠了,就算之后復仇的計劃可能會受到影響,跟妹妹那條命比起來,這些也都不算什麼了。他不是沒有想到柏溪子會去查自己,他只是沒有想到他這麼快就查到了父親的事。畢竟當年為了順利進柏金所,他也是找了些關系多方打點,抹去了一些過往痕跡的。
而現在,柏溪子看來是要跟他攤牌了。
“我父親的結局,是他自己的選擇。”一瞬間祁玉心念電轉,神色卻依然平靜:“柏總不必放在心上。”
“那你放下了嗎?”柏溪子問。
祁玉抬頭跟柏溪子對視,半晌,淡然道:“還沒有。”
“這樣啊……”柏溪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祁玉倒是意外的坦誠,“所以……當年音樂廳的事,是你安排的?”
“是我安排的。但我也只是執行他人的授意。”
“阮嘉韞是吧?”柏溪子了然地笑了笑:“真是白瞎了我那十年的青春。”
“那這樣看來,我們有共同的敵人。”祁玉手搭在咖啡杯沿上,平和謙順地問道:“柏總,要不要考慮合作?”
“哦?”柏溪子饒有興味地往后一靠:“所以這才是你屢次出手幫我的最終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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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我恨他呀,恨到整整三年夜不能寐。
“那倒也不是。”祁玉拿小湯匙在咖啡杯里不緊不慢地攪:“能合作當然好,不合作也無所謂,反正我也不會停手。”
柏溪子靠在沙發扶手上,觀察了他片刻,才道:“你指的合作,是合作扳倒阮嘉韞,還是合作搞垮柏金所?”
“有什麼區別嗎?”祁玉平靜的聲音聽起來那麼冷酷:“失去柏金所,不就是徹底摧毀他的方式嗎?”
“你還是不夠了解阮嘉韞。”柏溪子垂眼搖了搖頭:“就算沒有了柏金所,他也可以重頭再來。”
“到那時候,就不是他說想重頭再來,就能重頭再來的了。”祁玉面無表情道。
柏溪子靜靜看了看他,又看了一眼窗外的街道,突然問道:“祁玉,你進柏金所,四年多了吧?”
“嗯。”祁玉淡淡應了一聲。
“真的對它一點兒感情都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