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他們一個一個的,都要這樣對他?
為什麼他愛的人,總是要背叛他、傷害他?從母親、到顧朵兒,再到柏溪子,沒有一個人放過他。
為什麼不能好好的,只愛一個人?
為什麼那麼多人,總是要把一顆心切成兩半用?
可是他又能怎麼辦呢?
程知懿捂著臉蹲下來。
他沒辦法呀!
他愛外面那個人,愛得沒辦法了。
他明知道他背叛他,明知道他跟別人接吻,明知道他心里裝著別人,可是他不敢動他一根手指頭。
他甚至不敢問。
他不敢問他,你為什麼跟他接吻?
他不敢問他,你為什麼要背叛我?
他怕問了,他就轉身走了。
哪怕他心里裝著別人呢,只要他不離開,只要他還愿意跟他在一起,他就能繼續活下去。
即便明知這是一盤死棋。
他也只能做那枚死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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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柏先生,你能不能,不要走?”
虛掩著的門,一道細窄的門縫。
幼小的他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向那道門走過去。
“不要去!!不要看!!回到你的房間里去!!”他的內心嘶吼著,可是那個孩子好像什麼都沒聽見,還是躡手躡腳趴到了那條門縫上,向里看去。
潘多拉打開了他的魔盒。
一個失德的母親,一個無恥的奸夫。
那道門縫是他整個人生悲劇最初的源頭。
父親的皮帶抽得那麼響,母親的慘叫聲那麼刺耳。
“哥哥我害怕!”程南楓躲在他懷里哭,他抱著程南楓的小腦袋,告訴他:“不要看,也不要聽。”
可是不看,不聽,那些傷害就會消失嗎?
不會的。
很多年后,成年的他又站在那樣一道門前,做同樣的選擇題。
他知道顧朵兒在里面,也知道里面還有其他人。
他知道自己應該選擇不看、不聽,這樣就可以繼續粉飾太平。但他還是踹開了那道門。
兩個赤身裸體的人,跟小時候他從那道門縫里看到的一樣。
他要分手,顧朵兒跪下來求他,抱著他的腿痛哭流涕,拿出小刀比著自己的手腕,用自殺威脅他。
他妥協了。但是顧朵兒這個女人,明明有一張那麼單純美麗的臉,笑起來好像春天枝頭潔白的梨花,卻那麼貪心,有了愛情,還想要很多很多的錢。
她跟那個男人藕斷絲連,背著他繼續偷偷約會,被他發現的時候就自殘,用眼淚和鮮血繼續捆住他。
在這種反反復復的折磨中,他走到了崩潰的邊緣。
然后終于有一天,他們在做的時候,顧朵兒突然說:“懿哥哥,我愛你,但是我懷了他的孩子。”
這句話挑斷了他最后一根神經。他像一頭失控發狂的野獸,把所有的怒火都宣泄到這具柔軟的身體上。
等他回過神的時候,顧朵兒身上好多血,趴在那兒沒氣了。
“不是我,不是我,我什麼也沒干……”他看著自己手上身上的血,喃喃地自語著。
“就是你干的呀,”趴在那兒一動不動的顧朵兒卻突然說話了:“懿——哥——哥——”
他抬頭,就看到顧朵兒像個機器人一樣,一卡一卡地爬起來,她的腦袋吊在胸前,像是已經折斷了,她的胳膊和腿都以一種很詭異的角度扭曲著。
“懿,哥,哥,”她向他爬過來,在她身后留下一片暗紅的血痕:“你說,你為什麼要殺我?”
“朵兒,顧,顧朵兒,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他一下摔倒在地上,慌張地向后退,“不是故意的……”
“我愛你呀,懿哥哥——”顧朵兒吊在胸前的腦袋突然轉了個向,鮮血從她的眼睛、鼻子、嘴巴里汩汩地向外冒,她就這樣血淋淋地說道:“過來,你說過要一直陪著我的——”
“朵兒,朵兒,”他簡直快嚇瘋了,“放,放過我,我不想殺你的……別過來!!”
“懿,哥,哥,”顧朵兒咯咯地笑起來,她的眼珠子都鼓出來,臉上的皮膚開始腐爛:“到-我-這-兒-來,跟-我-走-——”
他退到墻邊,再沒有地方可以退,只能眼睜睜看她爬過來,眼睜睜看她伸出血肉模糊的手指頭來抓他,終于失控地叫出聲來:“啊啊啊啊啊——————”
“……生,程醫生?醒一醒……”
好像有人在拍他的臉。
什麼東西好涼,貼在他的額頭上。
眼前突然變亮了。
他試著睜了一下眼,因為覺得刺眼又馬上閉上了。
“醒一醒,程醫生,”一個溫柔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你做噩夢了。”
他終于鼓起勇氣慢慢睜開眼。
床頭燈昏黃的光暈里,是柏溪子溫暖干凈的臉。
沒有鮮血、沒有殺戮,也沒有顧朵兒。
“好了,你安全了,”柏溪子微笑著看著他,輕輕幫他擦掉眼淚:“沒事了。”
他躺在那里怔怔地看著柏溪子,然后向他張開雙臂。
柏溪子沒有遲疑,俯身一下子投進了他的懷里,像是早就準備好這麼做了。
抱著懷里這具溫熱柔軟的身體,他覺得自己終于回魂了,狂跳的心臟也慢慢恢復正常。
“感覺好些了?”過了好久,柏溪子在他懷里問。
“嗯。”他緩緩應道。
柏溪子用力再抱了他一下,而后放開他坐起身來,看了看他,似乎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問道:“顧朵兒……是誰?”
他騰地一下坐起身來,震驚地看向柏溪子:“你……你怎麼知道,顧朵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