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喜歡十二月,一場大雪就能掩埋掉所有美好的十二月。”
“可是如果結局已經不美好了,那麼美好的過程至少能給人一點面對結局的勇氣吧?”程知懿道。
“程醫師,那你的意思是不是,只要過程足夠美好,就能讓你覺得悲慘的結局不那麼難以接受?”柏溪子自下而上盯著程知懿,表情非常認真。
“差……差不多吧。”程知懿被他看得有點不自在。他隱隱覺得柏溪子似是意有所指,但又覺得他好像只是在討論這首詩。但不管怎麼樣,這個話題讓他莫名有點不舒服,便轉移話題道:“想不想聽歌?”
“你學會新歌了?”柏溪子問話的時候已經帶上了笑意。
“沒有,還是那首。”程知懿把咖啡放回茶幾上,怕一會兒唱起來咖啡被柏溪子打翻。
“行吧,那你唱。”
這是他們的固定節目了,每次發現柏溪子情緒不好,或者想逗他開心的時候,程知懿就給他唱那首土味RAP:“愿你天黑有燈,嘿,下雨有傘!”
柏溪子會從他唱第一個字一直笑到他唱完最后一個字。程知懿就經常給他唱這首歌,看他笑得眼尾都翹起來。
簡直美好得像童話一樣。
程知懿甚至有過沖動想要把自己的真實身份跟柏溪子坦白,請求他的原諒,然后跟他一起白頭到老。可是每當這種時候,又有一個聲音提醒他,還不到時候。即便現在的一切看起來是那麼的完美,卻還是有一些不和諧的音符。
比如,柏溪子從不和他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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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刺
最開始,程知懿并不覺得是柏溪子不愿意和他接吻,他只以為是姿勢不對,或者是不湊巧沒吻到。
但是兩人做的次數多了,稍微留點心就能發現,那些看似無意的錯過,其實是有心。
程知懿不是霸道自私的人,不會做強人所難的事。既然已經發現了柏溪子是不愿意,就不會再刻意去做。但這件事終究像一根刺扎在了他的心上。
柏溪子沒有潔癖,這點他很早之前就確認了。沒有潔癖卻又不愿意接吻,會是什麼原因呢?程知懿沒有問過,是不敢問,也是不舍得問。
他怕問了,絢麗的肥皂泡就會被戳破。
還不如就這樣不清不楚地過。
至少現在柏溪子的眼里沒有其他人,也許兩人在一起的時間再久一點,給他的耐心再多一點,他就能卸下心防,真正地接納自己。
除此之外,還有一點讓程知懿不太放心的就是,柏溪子的情緒依然不太穩定,有的時候會做出一些特別危險特別奇怪的舉動。
比如有一次柏溪子說新學了一道菜,非要給程知懿做,把他趕到客廳看電視。百無聊賴地把幾十個電視頻道換過一輪后,程知懿還是忍不住悄悄湊到廚房門口想看看他到底在搞什麼,結果卻發現案板上的土豆切到一半,柏溪子拿著那把切菜的刀在自己手腕動脈處來來回回地比劃,表情極度認真,好像真的在研究從哪兒下手比較合適似的。
程知懿差點就要沖進去了,結果下一秒他又若無其事切起了土豆。
還有一次程知懿睡覺睡到半夜,醒來發現柏溪子不在旁邊,出去找才發現,已經是秋冬時節了,這麼冷的天氣里,他穿著單薄的睡衣,一個人坐在露臺的欄桿上,一雙腿都吊在欄桿外晃來晃去的,嘴里還念念有詞的好像在唱歌。
程知懿躲在屋里不敢出聲,生怕有點什麼動靜驚嚇到他。這個露臺外面是沒有擋板的,三十幾層,一個不小心滑下去,能把全身的骨頭直接摔成渣。
可是這邊程知懿嚇得心臟病都要出來了,那邊柏溪子卻不知想到什麼,突然一個人默默地笑了起來,笑得肩膀都在抖,像個神經病一樣。大半夜的,那感覺,特別滲人。
程知懿在后面看得腳底生寒,柏溪子,真的是一點都不怕死的。
之后沒過多久,這一點再度得到了驗證。
為了配合上頭安排的掃黃打非專項行動,這段時間隊里大范圍摸排轄區內的娛樂場所,梳理線索蹲點布控忙了好多天,最近幾天開始收網了,行動時間都是晚上,程知懿就有好幾天沒過來柏溪子這邊。
最后一天收隊時間尚早,程知懿掰指頭算算幾天沒見著柏溪子了,出任務也不方便跟他聯系,也是時候回去看看了,便把剩下的事兒交代給楊銳,自己拾掇了一下往柏溪子家趕過來。結果一進屋,發現屋里沒人,臥室的燈也沒亮。
已經快深夜十一點了,這個時候柏溪子自己出去了?!這挺反常,程知懿正要掏出手機給他打電話,就聽到一個聲音從上面傳來:“你回來了。”
程知懿一抬頭,發現柏溪子背朝大門坐在二樓的樓梯扶手上,正轉頭沖他揮手。
“怎麼坐在那兒了?”程知懿松了一口氣,向他走過去:“快下來,小心摔下來。”
“摔下來你接住我啊!”柏溪子歪著頭笑,露出小孩子一般天真的神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