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試過,改變一下你的居住環境嗎?”程知懿掃視了一圈這個屋子,很大,復式的,有兩層樓,能看得出來,當初的裝修十分奢華,只是如今都蒙了塵。屋里到處都扔著生活垃圾,外賣盒子,空飲料瓶,衛生紙,塑料袋,雞蛋殼,碗筷,水晶球,人偶,各種裝飾品……應有盡有。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屋子足夠大,這里早已成了一個垃圾堆了。柏溪子這樣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怎麼會把自己的生活過得如此糟糕?
但柏溪子只是不甚在意地回答道:“沒有。”
“為什麼?一個干凈舒適的環境會讓人心情變好,也更容易入眠。”程知懿轉頭看著柏溪子:“以前你看的那些心理醫生沒有跟你說過嗎?”
“說過的。但是,我太累了,沒有力氣。”柏溪子整個人都塌進沙發里:“房子太大了,打掃和整理需要很多的精力。”
“你可以請個人來給你打掃。”
“我沒有錢了。”柏溪子看向他,眼神很溫和:“我最后的一點積蓄,不是都已經打到你卡上了嗎?”
“我……”程知懿開口,又憋回去,拳頭握緊了,又松開。
是的,他知道的,八萬塊,柏溪子,一個曾經身價數十億的CEO最后的積蓄,他的救命錢,已經被那個人渣揮霍一空了,一分錢都要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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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別太快放棄好嗎?
程知懿思忖了一下,這樣問道:“你介不介意我來整理一下?”
“你要幫我打掃?”柏溪子看起來很驚訝。
“是的。”
“但我沒有多余的錢付你打掃的費用了。
”他很坦誠。
程知懿站起身:“我不需要你另外付我錢,這也是陪護的一部分。”
柏溪子于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你請便。”
說干就干,程知懿立刻動手,先把垃圾都清理了,然后清洗衣物。他找到一間很大的陽光房,光線充足設施齊備,有自動升降的晾衣架,還有并排的六臺洗衣機。只不過,洗衣機上都落了一層灰,看起來很久沒用過了。
程知懿想,柏溪子沒有潔癖,否則他不可能在這樣的環境里生活。一個沒有潔癖的人卻有這麼多臺洗衣機,這只能說明,從前的柏溪子真的是個活得很精致的人。
弄完之后程知懿走進來整理博物架和書桌。柏溪子在他背后突然說:“程醫師,你和那些心理醫生真的很不一樣。”
“哦?怎麼呢?我做得不好?”程知懿手上不停。
“不是,是你做得太多了。”柏溪子輕輕笑了一下:“你知道嗎,那些心理醫生總是說,‘醫不叩門’,還說如果病人不主動求助,咨詢的效果會受很大的影響。所以他們總是要我去心理診所,而不愿意上門診治。但你不一樣,你不但來我家,還親自幫我打掃。”
“你看起來也和那些失眠癥患者很不一樣。”
“嗯?”柏溪子稍微抬起頭:“哪里不一樣?”
“長期失眠的人總是很暴躁易怒,”程知懿把沙發上、茶幾上扔的書都歸攏到一起碼好,然后看向柏溪子:“但你看起來很平和。”
柏溪子沉默了一下,而后開口說道:“最初的時候,我也和他們一樣,暴躁,憤怒,有很強的破壞性,對別人,也對自己。但是現在,我累了,三年了,太累了,我連發脾氣的力氣也沒有了。
”他垂著眼睛,眉骨下是一片了無生氣的青黑:“程醫師,我已經接受了生活。”
盡管他語氣平淡,但聽在程知懿耳朵里卻有點心驚肉跳的感覺。柏溪子的情況比他了解到的還要嚴重,這個人的生命力仿佛已經燃燒殆盡,他的平和,更像是一種回光返照的假象。
就在這一刻,程知懿突然意識到,之前柏溪子說的“如果你也放棄我的話,我就去死”,這并不是一句威脅,而是一句陳述。如果自己什麼都不做的話,他可能真的會死,那可不是他希望看到的結果。
當年考入警校的時候,自己是在國旗下面發過誓的,要為守護人民的生命財產付出一切,與各種犯罪活動進行永無休止的斗爭,直至流盡最后一滴血。程知懿不允許自己漠視任何一條生命,更不可能見死不救。
想到這里,程知懿把手上的書都放下來,走到柏溪子面前半蹲下來,以便可以平視他的眼睛:“嘿,你會好起來的。別太快放棄好嗎?”
柏溪子抬起眼皮,眼神很柔和:“不快了,三年了。我已經很努力了。”
程知懿盡可能溫和地跟他說道:“我會幫助你的,相信我。”
“你們每一個醫生都是這樣說的。”柏溪子這個人很矛盾,他既希望醫生能拉他一把,可他看起來又不太相信醫生。
“你都說過啦,我和他們不一樣的!”程知懿站起身來:“我去拖地,你再休息一會兒。我很快就好。”
第3章 臨陣換帥。
搞完衛生程知懿整個人累到幾乎虛脫,平時上班在外面跑一天也沒有這麼累。
他學柏溪子一樣癱在沙發上:“我以后要是有錢了,我絕對不買這麼大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