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有的指征都正常,雖然很難,但他很堅強,挺過來了,這次修復手術做完,起碼近幾年內不會有什麼大問題。醒來的時間……他只是太累,再給他多點耐心。”
霍瞿庭坐得很直,視線一直落在辛荷臉上,看不出情緒,不像非常擔心的樣子,只垂眼嗯了聲。
查房的醫生和護士剛走,單華就帶著對象來了。
他給霍瞿庭帶了飯,放在桌子上叫霍瞿庭過去吃,站在床邊看了看,沒問什麼時候醒,只說:“你要不要去一趟公司?我也還有事,去的話讓小方留一會。”
霍瞿庭喝了口湯,道:“不用,公司有單英。”
單華朝霍瞿庭看,過了兩晚,霍瞿庭早平靜下來了,情緒收拾得很好,已經看不到前天辛荷的手術做到晚上十點的時候渾身肌肉都緊繃的模樣。
單華也不堅持,道:“那我先走,有事打電話。”
霍瞿庭“嗯”了聲,抬頭目送他們兩個人出門。
又等了一下午,辛荷沒有醒。
六點鐘的時候,下午家里來送了次飯,順便帶換洗衣物。霍瞿庭把帶來的飯都吃光,晚上十點半,他按時去洗了個澡,換了睡衣上床睡覺。
第二天一早,醫生第一次查房,看了一遍昨天的記錄,跟護士講明兩種需要換的藥以后,慣例對霍瞿庭道:“再等等。”
霍瞿庭剛去洗完幫辛荷擦臉的毛巾,手上還有水珠,一邊把襯衣衣袖放下來,一邊隨口問:“沒事吧?”
醫生對他笑了笑,道:“一般來說是沒事的。”
霍瞿庭就說:“好。”
今天余存過來,順便又幫他帶了午飯。
霍瞿庭坐在沙發上吃,他就靠窗站著,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
“沒說什麼時候醒?”
霍瞿庭臉上的表情很平靜:“說再等等。”
“噢,也正常。”余存頓了頓,看他狀態良好,便也輕松道,“畢竟這麼大個手術,又沒怎麼提前準備,等幾天也算正常。”
霍瞿庭說是,然后又等了兩天。
他一早起來,慣例幫辛荷擦了擦臉,坐著輪椅的辛或與就被幾個人簇擁著出現在病房門口,其中還有辛裎,說想看看辛荷。
從很長時間以前開始,霍瞿庭就處處跟辛家的產業過不去,最近尤為激進,是不計后果的瘋狗做法。
所以辛家人本以為這次見辛荷也要大費周折,甚至見得到的概率要低于見不到的概率。
但霍瞿庭什麼話都沒說,看了眼辛或與,就轉身進去,門沒關,不是拒絕進入的意思。
病房里窗簾拉著一半,天本身陰慘慘的,顯得更加冷清。
辛或與被推到辛荷的病床前,是離辛荷最近的一個。
剛才霍瞿庭給辛荷剪了指甲,一只手搭在床沿,辛或與看了他很久,突然伸手去握,被一直沉默的霍瞿庭一把打開:“別碰他。”
又待了不到兩分鐘,霍瞿庭向前跨一步,擋在辛或與面前,做出生硬的送客的姿態,他們只好原路出去。
辛或與坐在輪椅上被人推著,只剩下辛裎邁不動腳步。
他的表情扭曲,似乎極力壓抑著痛苦,眼眶紅了,眉頭緊皺。又是那副出喪似的神態。
霍瞿庭冷淡地在他肩上推了兩把,搡著他出了病房。
辛或與的輪椅停在辛荷的病房門口,辛裎曾經對霍瞿庭說辛或與“不會就這樣算了”,但事實是他已經不中用了,情緒稍微起伏過大就換不過氣。
“滾吧。”霍瞿庭平淡地說,“讓你們看的意思是他沒事,比你們都活得長。”
辛或與臉色發白,聞言也沒有被冒犯的反應,只顫巍巍道:“你好好看著他。”
下午,傭人來送飯,霍瞿庭全部吃光以后,傭人開始打掃衛生,順帶收拾房間,他就出去打了個電話。
單英把堆下來自己不敢決定的事統一匯報,講到一半,傭人突然沖出來,嘴唇哆嗦,滿臉喜色,叫了他一聲,磕磕絆絆說不出下半句。
霍瞿庭愣了愣,接著攥緊未掛斷的手機拔腿跑了兩步,擦著傭人的肩進了病房。
辛荷眼睛半睜,但應該已經比較清醒了,看見他進去,還沖他微微笑了下。
霍瞿庭定在原地,幾乎邁不開腳步,傭人跑去叫了醫生,很快就呼啦啦進來一堆人,越過霍瞿庭,給病床周圍留出足夠的空間以后,圍在辛荷身邊。
辛荷接受了細致的問詢,不過手術本來就很成功,醫生沒多擔心,只是他睡的時間稍有些長,等檢查完,醫生收起筆道:“好了,有不舒服就叫護士,先跟你哥哥講兩句話,他擔心你。”
突然間裝滿的病房又突然間變空,辛荷的視線不再受阻,再次落到還立在門口的霍瞿庭身上。
“好啦。”辛荷沖他抬了抬手,垂眼看著他說,“對不起嘛。”
霍瞿庭一步步走到他面前,面孔緊繃地在他床頭單膝跪下,伸出只手,先把他額發撥開,然后去碰他的眼睛,動作很輕,辛荷癢得笑了一下。
“對不起什麼?”霍瞿庭開口,才發現自己嗓音發啞,幾乎說不出話。
不等辛荷開口,他接著又沙啞道:“你到底有什麼對不起的。
”
好一會,辛荷的手放在他后頸,摸了摸他頭發,低聲說:“讓你難過了,應該早點解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