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樓時,他在鏡子面前磨蹭了很久。
一會兒把劉海往左邊梳,一會兒把劉海往右邊梳,怎麼擺弄也不滿意。
結果下了樓,秋風一吹,他那發型都白弄。
只是從大佬的朋友變成男朋友而已,也沒什麼緊張的!
季眠心跳著跟自己打氣,他一抬頭就看到傅沉俞:“你早飯吃了嗎?”
傅沉俞替他拿過書包:“在家吃的。”
“我書包不重。沒放幾本書。”季眠想自己拿。
“那我掙個表現?”傅沉俞挑眉:“不然,我這男朋友當得太沒存在感。”
一句話,又提醒了一遍季眠。
他倆現在已經不是純潔的友誼了,而是變成了另一種較為“齷齪”的男男關系。
想到自己昨晚上看的那個小視頻,季眠感覺“齷齪”的只有自己,也不知道大佬有沒有看過這個視頻啊……
季眠懷著好奇的心里,其實是想問一問,但是一想到傅沉俞對他“不要臉”的態度,就怕自己問完之后,兩人下一秒就在床上了。
他胡思亂想著,沒注意傅沉俞已經牽住他的手。
季眠驚訝了一瞬,克制住自己想把手抽出來的感覺,不好意思道:“還沒走出小區呢。要是撞見我媽怎麼辦?”
“會對你負責的。”傅沉俞認真地點頭。
季眠無語,想了下,還是慎重地說:“只牽到校門口,我怕被老吳發現。”
老吳是他們政教處主任。
一個很嚴厲也很古板的老師,教數學,每周一都是他在校門口值周。
手里拿著一看就知道大人很疼的三角尺,學生們都對他敬而遠之。
傅沉俞看季眠這偷偷摸摸地樣子還挺有意思的,于是順著他的話照做。
他們倆平時就關系好,如今就算在談戀愛,班里的同學也沒有覺得奇怪的。
午飯過后,教物理的顧老師拿著一份通知找到了傅沉俞,讓他下課到辦公室一趟。
過了會兒回來,季眠問他怎麼了,傅沉俞說了去參加競賽。
季眠隱約記得傅沉俞高二的時候有參加過競賽,和他是兩個方面的,季眠比較擅長化學,也拿過省內幾個有含金量的大獎,對高考有幫助。
傅沉俞的物理競賽已經到了國家賽的級別,顧老師很重視這一次比賽,特意跟學校申請了一個禮拜的沖刺時間。
開學之后,跟傅沉俞預想中的戀愛生活有點偏離。
不對,不是有點兒,是非常偏離。
雪片一樣的試卷跟高強度的排課,壓榨的學生一滴都沒有了。
鎮南中學實驗班就更別說了,班主任恨不得他們一天有四十八個小時出來學習。
每天晚上一回到宿舍,季眠累得一句話都不想說,直接倒頭就睡。
傅沉俞想對他做點什麼出格的事情,看到季眠疲憊的神情和沒睡好而微微發黑的眼圈,也于心不忍。
直到有一天,宿舍里終于受夠這種壓抑的氛圍,爆發了。
其中一個舍友猛地砸在桌上,哭訴道:“不想寫了,快崩潰了,別告訴我整個高三都要用這個強度學習,我真的會死的!”
季眠其實寫得也很累,但他畢竟要比別人多活一輩子——不過隨著他的長大,前世的事情就像夢一場,如果不是那張紙片的存在,季眠恐怕已經忘得一干二凈——勝在能忍受這些枯燥的學習。
安慰道:“就一百多天,熬一熬就過去了。”
舍友嚎啕大哭:“堅持不下去了。我連爐管的時間都沒了!”
季眠:……
難道你們在宿舍里面還干這種事情嗎?
舍友哭得撕心裂肺,發泄道:“我跟我女朋友都因為這事兒分手了。”
舍友越想越難過:“你知道他為什麼跟我分手嗎,她說我跟她異地戀,說忙,都沒時間在一起玩,放屁!我們倆高中就隔了一條街!”
季眠無從安慰:……
舍友噫嗚噫嗚的抹眼淚:“她就是嫌我那里小!我早就讓她別看什麼小說、什麼霓虹的小電影,那里面男的——那是正常水平嗎!那不是騙人嗎!”
季眠默默地轉過頭,表示不想再聽。
舍友崩潰道:“我就不信高中男生的丁丁能有十八厘米!”
季眠欲言又止,舍友搖晃著另一個舍友的肩膀,然后抱著他痛哭:“你說啊!你說啊!你有沒有十八厘米!”
舍友二臉色漲得通紅:“你有毒吧!我干嘛告訴你這個!”
舍友一:“哦那就是沒有。”
舍友二抓狂:“我鯊了你!!”
舍友一折磨完舍友二,轉而幽怨地看著季眠:“你說啊,季眠,你有嗎?”
季眠:……
這種事情,就算是沒有也不會直接說出來的好嗎,男人不要面子的嗎。
舍友一問:“那,傅哥有嗎?”
季眠:“我怎麼知道!”
他忽然用試卷遮住臉:“有毒吧你,來問我干嘛?”
其實,完全是因為季眠跟傅沉俞關系好,舍友才會問他。
但季眠自己做賊心虛,以為是舍友看出他跟傅沉俞兩人不太正當的同學關系,嚇得心臟砰砰跳。
季眠壓低聲音:“你小點聲,等下把傅沉俞吵醒了。”
舍友一不解:“他戴著耳機睡得啊。
季眠,你對傅哥真好,你要是個女的,現在連傅哥的孩子都有了吧?”
季眠被他說得惱羞成怒:“你是不是想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