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又可憐可愛。
傅沉俞就那麼直勾勾地盯著他,眼里翻滾著巖漿一般熾烈的情緒。
季眠鼓起勇氣才沒有把眼神挪開,他低聲道:“你別難過了,行嗎。我看見你難受,我也傷心。”
他內心糾結了很久,張開雙臂抱住傅沉俞,下巴抵在他肩膀上,像是要給傅沉俞一點勇氣:“我陪著你,我們一起送棉棉兔走。”
棉棉兔沒到晚上就停止了呼吸,季眠也給它喂過草,也有感情,那一刻他紅了眼睛,鼻子酸酸的。
季眠陪著傅沉俞在院子里挖了一個土坑,給棉棉兔立了一塊小墓碑,上面寫著傅沉俞愛兔之墓,有模有樣的。
他擔心傅沉俞晚上難受,給林敏芝打電話說自己晚上不回去了,順便跟林敏芝說了事情的原委。
大年初一的傍晚,小雪變成了大雪,傅沉俞的情緒已經好了很多,晚上的時候跟季眠吃過飯,兩人嫌外邊冷,所以洗漱之后就早早地上了床。
季眠以前跟傅沉俞睡在一張床上,是心無旁騖的。
如今一上床,腦子就有點兒亂,感覺什麼姿勢都不合適,就貼著墻睡,中間空了一大片,漏風。
季眠稀里糊涂地過了半學期,如今也反應過來自己對傅沉俞的心態發生了轉變。
以前覺得他是自己好朋友,最近他大逆不道,似乎對自己的好朋友產生了一點非分之想……
難道是身邊的基佬太多了,所以自己也被影響了嗎?
季眠暈乎乎地,尚且分不清自己對傅沉俞的感情是朋友的占有欲,還是情人的好感。
而且,傅沉俞心有所屬,季眠想,如果自己真的喜歡他,那不是很慘。
一時間,原著的劇情浮現在他腦海中,季眠條件反射的驚出一身冷汗,小腿似乎又在抽痛。
“季眠。”
緊張、心虛之余,傅沉俞忽然出聲喊他:“你離我這麼遠,不冷嗎?”
“啊?”季眠回過神:“遠嗎,我怕我睡相不好,擠著你。”
“又不是第一次跟你睡。”傅沉俞淡淡地說了句:“什麼時候怕過你。”
夜色中,季眠耳根發燙。
這話說的怎麼這麼有歧義啊……
“在想事情?”傅沉俞的聲音動聽,像大提琴一樣,撩得季眠的心弦一顫。
“沒什麼事,就在想春晚的小品。”季眠胡言亂語。
傅沉俞打定主意要跟他聊天,問道:“什麼小品。”
季眠腦子一團漿糊,亂說:“講警嫂的,你看了嗎,丈夫是警察,除夕夜要執行重要任務,所以不能陪妻子回家過年,妻子一開始和丈夫產生了矛盾,后來鄰居們都來勸,她就理解了丈夫的工作,最后成為和睦的一家……”越說,季眠越語無倫次,“你……怎麼看啊?”
黑暗中,傅沉俞沉默了一會兒。
季眠兩眼一黑,反應過來都不知道自己在胡說八道什麼東西。
他差點兒把自己舌頭給咬斷。
然后,他聽到傅沉俞說:“我覺得,她挺不懂事的。”
季眠暈乎乎,臉也熱:“啊?”
傅沉俞慢條斯理道:“如果是我當警嫂——”他意有所指:“我一定特、別能理解丈夫的工作。”
季眠感覺自己被猛地灌了一碗迷魂湯,眼前一片空白,什麼也看不見,鬼迷心竅地開口,答非所問:“傅沉俞!”
傅沉俞溫和地“嗯”了一聲。
季眠憋不住,很小聲地說:“就在剛才,我覺得,我好像有喜歡的人了。”
黑暗里,只聽得到傅沉俞綿長的呼吸聲,過了很久,才聽到他很淡很淡地詢問:“我能知道是誰嗎?”
第45章 撩
季眠一口氣梗在心口, 幾乎是擠出來的:“現在還不能。”
傅沉俞又沉默:“那,我能知道為什麼不能嗎。”
季眠心跳聲被放大,自己聽著震耳欲聾, 都怕傅沉俞能聽見:“我……我還不知道他喜不喜歡我。”
傅沉俞側過頭看他, 季眠緊緊閉著眼睛,夜色遮掩著,他的臉從脖子紅到了耳尖, “你問過他了嗎?”
季眠身體微微顫抖,慫了:“還沒問。”
傅沉俞深吸一口氣:“要不然,你先問問?不問,怎麼知道他喜不喜歡你。”
季眠整個人都埋進被子里:“傅沉俞,你別說了,我現在還不想問。”
傅沉俞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望著天花板,很久。
季眠睫毛顫動地厲害, 一晚上,誰也沒有睡著。
只有放大的心跳聲,在整個房間里回蕩。
-
季眠到了五點才睡,剛瞇兩個小時,外面天就亮了。
他迷迷糊糊之間, 好像聽到傅沉俞起床的動靜,房間里開著空調, 他沒覺得冷。
過了一個小時, 又聽到林蕓壓低地聲音:“眠眠哥哥還沒起床嗎?”
傅沉俞回他:“沒有。小點聲。”
再后來,季眠是被飯菜的香味兒給勾醒的。
他伸了個愜意的懶腰, 想到昨晚自己干了什麼, “咔嚓咔嚓”, 骨頭都僵硬了。
接著,他的臉從脖子紅到了耳根,房間門“咔嚓”一響,傅沉俞抬眼看他:“醒了?”
季眠:……
“嗯。”
傅沉俞故意開口:“房間很熱?”
季眠:“沒啊。為什麼這麼想?”
傅沉俞指了指自己的臉:“你臉很紅。”
季眠:!
“我是剛起床……被子里悶的。”季眠移開視線,故作鎮定。
“哦。”傅沉俞若有所思:“看來,我的被子挺厚。趕緊起來吃午飯。”
季眠點頭,而后忽然開口:“傅沉俞!等下,昨天晚上,我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