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到商店老板,對方告訴他,季眠被一個男人帶走了。
傅沉俞的心臟幾乎驟停,右手捏著拳頭,心中的暴虐因子翻滾著,臉色陰沉地讓人害怕。
如果季眠出事了……
好在,林敏芝的一通電話,把幾乎已經走到了懸崖邊上的傅沉俞拉了回來。
“小沉,找到了,剛才蘇蘇打電話給我了,在他一個老師家里,眠眠手機丟了,又發燒,老師認識他,就帶他先回家,剛才聯系上蘇蘇,我現在就去……”
傅沉俞截斷林敏芝的話,因為情緒的原因,聲音有些嘶啞:“阿姨,外面下雪了,我去接他。”
林敏芝的腿有風濕病,一到下雪下雨的天氣,嚴重起來都走不了路。
他都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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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決打完最后一把游戲,聽見外面熱鬧的厲害。
他探了個頭到客廳,看見廚房冒著白氣,他哥似乎在煮粥。
茶幾上散落著各種藥,鞋柜多了一雙陌生的鞋子,尺碼不大,應該是同齡人的。
“你帶誰回來了?”厲決挑眉。
“蘇蘇的一個初中同學,在客運中心遇見的,小孩兒發燒了,帶回我們家住一會兒。”
厲決冷笑一聲:“用得著你多管閑事,爛好人。”
前世,他哥就是因為當爛好人,才英年早逝,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這一次厲決重生回來,絕不會讓前世的事情再度發生。
而且,他對他哥還有些別扭的心態。
厲決到了三十歲才知道,原來蘇珞瑜真正愛的人不是他,他一直把自己當做厲惟識的替身。厲決狂傲的自尊心幾乎被蘇珞瑜踩在腳下碾爛。
二人也因此大吵了一架,貌合神離,感情走上了絕路。
厲惟識笑道:“只是小忙。人家媽媽已經打電話過來了,一會兒就把人接走。小決,你把粥給人送過去,我去找找家里的溫度計在哪兒。”
厲決不情不愿的端起粥,推開客房。
一米八的大床上,季眠深深地陷在厚實的被子里,側臉被枕頭擋住,只露出漂亮的下顎線,潔白的脖頸,細細的,脆弱又美麗。
那麼大的床,他把身體縮在一起,只占了小小的位置。
厲決心里冒出了一個古怪的念頭:脖子還怪好看的。
厲決放下碗,原本打算直接出門。
但床上的少年,那截雪白的脖頸一直在他面前晃啊晃,晃得他心煩。
該不會是個女的吧?厲決遲疑片刻:厲惟識帶了個女人回來?
終于找到了借口,厲決理智氣壯地走回來,挑開松軟的棉被,讓床上的少年露出完整的臉來。
季眠睫毛輕輕顫動著,他轉過頭,陷入了無邊的噩夢中。
這一刻,厲決的大腦如同被大擺錘重重的砸了一下,一片空白。
沒有任何情緒地過渡,他的眼睛迅速被逼出了紅色的血絲,整個人先是輕輕地,再是難以克制地,顫抖起來。
手上的瓷勺,竟被他無意識,生生掰成了兩半。
第29章 親手喂粥
手心先是很癢, 再是鉆心的疼痛,喚醒了厲決空白的大腦。
他下意識搓了一下手,滑膩膩的, 低頭一看,因為太用力已經把勺子捏斷了,而尖銳鋒利的白瓷割破了他的手掌心,雙手血跡斑斑,他都沒意識到。
他的目光就如同釘死在床上一般,無法移開視線。
厲決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嘴唇顫抖著, 嘗試著往前走了一步,結果雙腿一軟, 瞬間跌坐在床前。
他死死拽著床單。
季眠……
季眠……季眠……季眠……
開口啊!開口喊他啊!
厲決咬著牙, 瘋狂地顫抖著, 表情猙獰的像個地獄爬上來的惡鬼。
只是他無論如何逼迫自己,到了這一刻, 依舊沒有勇氣喊他。
他在害怕,害怕季眠醒了,害怕季眠怕他。
季眠躺在床上很不舒服,偏過頭“唔”了一聲,厲決如夢初醒,那一句徘徊了幾十年的呢喃終于脫口而出:“眠眠……”
厲決凝滯的心跳漸漸復蘇,從平緩到劇烈, 簡直要跳出他的胸口。
他伸出手想撫摸季眠的臉, 卻發現自己滿手都是血, 厲決手足無措, 慌張地在衣服上反復擦著血跡。
不行,還不夠干凈。
季眠愛干凈,生活要一塵不染,愛情要從一而終。
他以前太臟了,厲決現在明白了,還不晚,上天給了他一次重來的機會,他要干干凈凈的,給季眠最純粹的愛情。
厲決用洗手液狠狠地洗著手,反復洗了七八遍,才回到房間。
他小心翼翼的將季眠汗濕在鬢邊的頭發別到耳后,如珠如寶的對待著,鼻子一酸,眼淚沒有過度的砸在被子上,沒有任何聲音,他壓抑地哭著,又笑著,像個瘋子。
他痛悔了幾十年,恨了自己幾十年,終其一生都無法釋懷。
厲決不曾想,他的寶貝,還能失而復得,完好無損的在他面前了。
厲惟識推開門,詫異道:“你怎麼還在房間里?手怎麼了?”
厲決背對著他,咽下眼淚,嘗到一絲苦味兒,他聲音嘶啞:“手沒事。我……”
他卡殼,忽然找不到理由留下來。
總不能說自己對床上的少年一見鐘情了,想要他做自己老婆吧?
畢竟重生是一件離奇的事情,他如果告訴厲惟識自己是重生的,床上躺著的這位是你弟媳,按照厲惟識的性格,多半就把他扭送到精神病醫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