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有事的,傅沉俞只是想要他的犯罪證據,借機扳倒厲氏集團。
季眠是個白癡,他不會覺得自己能把藏著他所有證據的密碼告訴一個白癡吧!
厲決四肢冰冷,心跳聲都麻木了,眼珠仿佛失去了轉動的能力,只能用力地盯著甲板上那抹白色的背影。
沒事的……沒事的……蘇蘇已經救出來了,他只是季眠而已,只是一個小情兒而已……
下一秒,讓他這一生都無法忘記的噩夢,呈現在他眼前。
厲決目眥欲裂地看著季眠如同一只失去了牽引的紙鳶,拖著鮮血淋漓的小腿慌不擇路的朝著地獄退去。
他重心不穩地翻過了欄桿,從高高的郵輪上筆直地墜落。
“季眠——!!”
諾大的臥室中,厲決從噩夢中驚醒。
他胸膛劇烈起伏著,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伸手一模臉頰,濕漉漉一片。
又一次……
又一次夢到季眠。
二十多年,沒有哪一秒忘記過他,厲決捂著臉,咬著牙失聲痛哭。
無數次的痛恨和后悔都無法讓時光倒流,他如果早知道自己愛他,如果……
可惜沒有如果,人死如燈滅,不能復生。
“咚咚咚——”
臥室房門被敲響,母親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小決,怎麼了?聽到你聲音了?”
厲決坐在床上,身體忽然僵硬,他抬起頭,脖子一格一格的轉動。
臉上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厲母推開門,是年輕的模樣——可是他媽媽在他讀大學的時候就去世了。
“呀,怎麼哭得滿臉都是眼淚啊。”厲母關心地開口:“做噩夢了嗎?還是中考壓力太大了?”
中考?
厲決猛地掐了自己一把,然后扭頭看著床頭柜上的鬧鐘。
——2009年7月29號。
——三十六年前。
第24章 開學
桐城的中考姍姍來遲, 烈陽照著柏油馬路,黑色的影子和金色的陽光把教學樓分割開來。
季眠考完第二門數學,走出教室門的時候還在回味最后一道選擇題,他有點兒不確定那道裝水容器是正比例函數還是一次性函數。
“眠眠!”蘇珞瑜從窗口探出腦袋。
季眠嚇了一跳, 隨后回過味來, 下意識喃喃道:“你怎麼這麼喊我……”
蘇珞瑜走出教室:“我上次看你媽這麼喊你的, 不能喊嗎?”
季眠頓了下:“沒有……”
不是不能喊, 是被主角受這麼喊怪怪的。
一般只有長輩才會喊他的小名。
蘇珞瑜說:“你數學考的怎麼樣?”
季眠:“最后一道選擇題不確定。”
蘇珞瑜:“我選了一次性函數。”
季眠哽住:我c……
他選了正比例函數。
蘇珞瑜看到季眠臉色一下慘白,內心替他默哀幾秒,隨后, 他又問:“季眠,你打算讀什麼高中啊?”
季眠因為丟分, 病懨懨地:“鎮南吧,不知道能不能考上。”
蘇珞瑜歪頭思考了一下:“我還以為我們高中也能一起讀呢。”
季眠“哈哈”干笑一聲,心想:老天爺啊, 我哪兒敢啊。
不過聽蘇珞瑜說的, 他應該是確定留在本部的。
季眠松了口氣。
蘇珞瑜說:“不過我還挺想跟你讀一個高中的, 畢竟我們從幼兒園就一起讀了。以前一起長大的朋友都分開了。而且聽說高中就要住校, 我不想和陌生人一起住。”
季眠默默吐槽:其實我跟你也沒有很熟吧……
“到了高中, 跟新朋友認識之后就好了。本部應該有很多初中部直升的, 你人緣好, 朋友也多。
”季眠剛好變聲期結束, 聲音已經固定成為一種清朗的薄荷音, 小聲說話的時候,還有一絲沒完全消退的奶音。
蘇珞瑜笑起來:“那些都沒有一起長大的情分啊。”
他抬頭看了看樹葉, 風吹過它, 耳邊是“沙沙”聲音:“你好像不太喜歡我的樣子, 是因為傅沉俞嗎?”
季眠心里一驚,他其實沒有不喜歡蘇珞瑜。
只是一看到主角受,就想起自己以后凄慘的下場,這可是《陌路柔情》當之無愧的男主角,連厲決充其量都只能算個男二號,季眠如果想擺脫命運,自然是對他敬而遠之。
沒想到蘇珞瑜心細如發,這點微末的細節都觀察的出來。
蘇珞瑜彎了眼睛,有點兒不好意思地開口:“我沒有說傅沉俞不好的意思,你別往心里去。不過我還挺羨慕他的,有你這麼好的朋友。”
季眠尬笑一下,不知道怎麼回復。
蘇珞瑜說:“他是不是對你挺冷淡的?哈哈,當我沒說吧。”
季眠抬頭,看到傅沉俞從考場中走出來。
蘇珞瑜對他揮了揮手:“拜拜。”
季眠看到傅沉俞第一句話就是:“傅沉俞,你選擇題最后一題選了什麼?”
雖然蘇珞瑜很聰明,但大佬可是天才,季眠不死心,還想再確認一遍。
“一次函數。”傅沉俞把目光從蘇珞瑜的背影上收回來,季眠的臉色已經是晴天霹靂。
“你做錯了?”傅沉俞眉頭微蹙著。
季眠長嘆一口氣:“錯一題,數學其他肯定都對了。”
傅沉俞抿著嘴唇,幾次想要張口說話,問他和蘇珞瑜剛才說了什麼,但是最后還是選擇沉默。
作為朋友,有些關心的界限一旦過了,心思就如同暴露在對方眼前。
到了車庫,季眠率先一步坐上傅沉俞自行車后座,自行車搖晃了一下,他雙手合十:“傅沉俞,我車牌丟了,今天坐你車回家,帶我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