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已經決定把這份感情永遠的藏在心里,可每一次季眠觸及到它的時候,心臟都酸疼的難受。
窗外的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起烏云密布,如同傅沉俞見不得天光的暗戀。
季眠寫完作業,才發現外頭天黑了。
一場暴雨正在桐城東區醞釀,大風刮的窗戶嘩啦啦的響,林敏芝剛才打電話回家,讓季眠把衣服給收了,天太晚,天氣預報又說今天有臺風登陸,她就在店里住一晚上,晚飯自己也看著弄點兒吃。
季眠墊著腳剛把陽臺上衣服都收了,暴雨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落了下來。
起初的雨珠是很大的,砸在白色的瓷磚上,濺出巨大的水花,季眠抱著衣服跑回房間,拽住了準備走的傅沉俞。
“今晚睡我房間吧,那麼大的雨,你怎麼回去啊?”
傅沉俞握住門把手的手捏緊了,喉結動了一下:“我有傘。”
季眠把他拉回來,拍拍胸脯保證:“除非你有車,我看車都能被吹翻。又不是沒一起睡過,我床很大的,夠睡。”
壓根就不是夠不夠睡的問題,傅沉俞在心中都冒出了一個離奇又可笑的想法,要是季眠知道他對他的心思是如何下流,還會邀請他留下來過夜嗎?
上一次一起睡覺,那是小學的時候吧……
傅沉俞抬眼看著陽臺,原本一顆顆落下的暴雨被妖風吹拉成了長長的鋼針模樣,在半空中毫無章法的狂舞。
關上門,就能聽到可怕的呼嘯聲,這個天,可見度能有一米都不錯了。
傅沉俞最后沒有堅持,在季眠家中住了一晚。
季眠翻出了自己的睡衣,傅沉俞洗完澡穿在身上短了一截,他有點兒臉紅,還好傅沉俞沒嘲笑他個子矮。
他洗好澡之后爬上床,傅沉俞睡在左邊,他睡在右邊,兩人雖然蓋著一床被子,但中間的空隙還能躺下兩個人。
季眠關了頂燈,只留下一盞看書的小夜燈。
窗外風雨大作,開著空調的房間冷冷的,躲在被窩里很舒適。
季眠只露出一雙眼睛,“傅沉俞,你睡了嗎?”
傅沉俞動了一下,示意自己沒睡著。
季眠開口:“我睡相不好,晚上要是踢著你了,你就把我推醒就行。你會說夢話嗎?”
傅沉俞:“不會。”
季眠:“我也不會。你睡得習慣嗎?”
傅沉俞沉默。
季眠在寂靜溫馨的房間里一個人小聲地碎碎念:“傅沉俞,你上次還沒回答我呢,你會考鎮南嗎?”
“不知道。”
季眠有點兒失落:“好吧……那我以后只能跟何曦一起上學了。”
傅沉俞:……
故意的吧。
“考。”他煩躁地閉上眼。
季眠露在外面的那雙貓兒似的眼睛亮亮的,彎成了小橋:“別騙我啊,傅沉俞。”
時針一分一秒的走著,傅沉俞側過身,一直沒睡著,直到季眠的呼吸聲在昏黃的燈光下漸漸平緩,他才轉過身,目不轉睛地看著少年的側臉。
他伸出手,目光有些遲疑,手背在季眠臉上貼了一下,接著就跟受驚似的,連忙要抽回來。
結果季眠的臉蛋貼到熱源之后,順著就壓住了他的手掌,傅沉俞的心打鼓似的跳,渾身僵硬,一動不動。
過了很久,他才收回手,傅沉俞閉上眼,嘗到了一絲甜蜜的苦澀。
-
“厲決……”
一望無際的汪洋大海上,漂浮著一艘豪華游輪,上面彈痕無數,顯然剛剛經歷過一場惡斗。
郵輪甲板上,白襯衫的青年緊緊地握著欄桿,神色茫然地望著一騎絕塵,開向遠方的游艇。
游艇上,劫后余生的年輕律師臉色蒼白的被厲決擁住,二人并肩而立,畫面美好動人。
“我不會傷害你,我們之間沒有太大的仇恨。”
青年的背后,笑容溫和的年輕教授坐著白色的椅子,雙手交疊,狐貍似的眼睛含著情,語氣呢喃,如同哄情人一般:“只要你告訴我,厲決設置的網絡密碼是什麼,我就讓你回家,好嗎?”
青年惶恐地看著他,男人輕聲嘆息,不動聲色地煽風點火:“季眠,厲決沒有救你,他已經放棄你了,你值得為他這麼做嗎?把密碼告訴我,我幫你解決他們。”
季眠一步步往后退,顫抖的雙腿幾乎支撐不住身體:“我不知道……”
“沒關系,你可以慢慢想,我有很多時間。”教授依舊笑語晏晏,只是笑意完全達不到雙眼。
就在這時,已經遠遠開走的游艇忽然調轉方向,朝著郵輪筆直的沖過來。
年輕的教授垂下眼睫,顯出一絲英俊的殘忍,子彈上膛,他可惜道:“季眠,你真讓我失望。”
游艇上,厲決狼狽不堪,額角和嘴邊布滿血跡,雙目通紅,充滿了血絲。
他口腔中吐出一口血,握著槍的手抖得厲害,死死地盯著郵輪的甲板。
草他媽的……
男人在心里咒罵一聲,他根本沒想到,傅沉俞這個畜生不止綁架了蘇珞瑜,他還綁架了季眠!
他帶著人來救人的時候,只看到蘇珞瑜臉色蒼白地躺在甲板上,巨大的喜悅沖昏了頭腦,以至于想都沒想,他就帶著蘇珞瑜離開了……
他媽的,傅沉俞是怎麼找到季眠的!
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