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珞瑜不明白,露出疑惑的眼神。
“但是以前媽媽都讓我多跟阿沉玩。”
以前,傅勇是大老板,寧倩是闊太太。
今時不同往日,傅家沒了,傅沉俞還有什麼好認識的?
殺人犯的兒子,指不定就有殺人犯的基因,楊超英抱緊了兒子,低聲警告:“小孩子別問這麼多,聽話就是了!”
蘇珞瑜遲疑地點點頭。
林敏芝低下頭,問季眠:“眠眠,你想學鋼琴嗎?”
別人有的,他兒子也要有,哪怕她再辛苦,也不能讓兒子被瞧不起。
學習、讀書才有出路,這輩子千萬別像她過得那麼苦。
季眠搖頭:“不學。”
看過原著的他心里很清楚,原來的季眠就是因為羨慕蘇珞瑜,事事都模仿蘇珞瑜,才會被厲決當成替身。
蘇珞瑜有的,原主也要。
蘇珞瑜學的,原主也學。
甚至蘇珞瑜的說話口音,他的笑,他的音容相貌,原主都在學。
這一次,他不會重蹈覆轍。
不但不學鋼琴,為了保護林敏芝,為了今后拳打反派,腳踹渣攻,他還打算學散打。
季眠稚嫩的聲音很堅定,他仰著小臉:“我要保護媽媽,我要學打架。”
五歲的孩子,說出來的話讓人啼笑皆非。
他還不知道什麼是散打,但知道如何愛她。
聽在林敏芝耳朵里,她愣愣地,緊緊地抱著季眠,咽下眼淚:“好。聽眠眠的。”
第5章 眠眠
王老師送走季眠母子,直起身,看著墻面。
幼兒園的照片墻上,有傅沉俞去年的照片。
四歲,肩膀放著小提琴,墜著小狐貍掛件,雪白的臉上洋溢著笑容,寧倩半蹲著,白色長裙一塵不染。
王老師蹲下身,跟傅沉俞平時:“小俞,今年的才藝表演,你想參加嗎?”
傅沉俞一言不發。
王老師撫摸他的頭發,微笑:“老師告訴媽媽,讓媽媽來看小俞的表演好嗎?”
傅沉俞黑色的瞳仁顫動了一下。
他沒說來,也沒說不來,心里泛起一絲漣漪。
季眠回到家中,冷靜下來。
一下看見《陌路柔情》的兩大主角,說沒有波動是假的。
原著小說中提到,在傅沉俞的童年里,蘇珞瑜占據了最重要的一席之地。
傅沉俞受傷,蘇珞瑜給他送安慰。
傅沉俞被欺負,蘇珞瑜為他打架。
傅沉俞沒飯吃,蘇珞瑜一口一口喂他。
所以后來,蘇珞瑜成為了男人心里無法超越的白月光。
季眠嘴角一抽,想到二十年后——
自己成為了蘇珞瑜跟厲決愛情中的絆腳石,所以傅沉俞才會替蘇珞瑜出手解決自己。
這就是炮灰替身的最終歸宿嗎……
也不知道,他們現在的感情進展的如何?蘇珞瑜現在有成為傅沉俞的白月光嗎?
看今天傅沉俞扔糖的架勢,估計是沒有。
現在沒有,以后也快了,那說明,離自己的死期也近了。
季眠捂住胸口,想要吐血:……我感覺我還可以再掙扎一下。
季眠正苦惱,耳旁忽然傳來小提琴悠揚的聲音。
天空騰起的火燒著層層疊疊的卷云,克萊斯勒的《愛之喜悅》在風中飄蕩著,季眠一時間忘卻了煩惱,情不自禁被音樂吸引,浮躁的心漸漸沉寂下來。
跳躍的音符中,透露著演奏者小心翼翼的愛與喜悅,仿佛偷來了片刻希望,很快,音樂驟停,那片刻的希望也消失殆盡。
季眠嘆了口氣,想通了。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只要他遠離傅沉俞,將來未必能被他殺了。
-
筒子樓下,出現了一個男孩的身影。
他端著臉盆,步伐急促地走向洗衣池。
盆子里是一件白色的襯衫,寧倩在去年幼兒園晚會的時候買給他的衣服,他珍而重之。
五歲的小孩,衣服洗得很吃力。
不會打皂角,泡沫也沖不干凈。
但他依舊認真的洗著,目光專注,翻來覆去,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他的嘴唇緊緊抿著,面上也沒有表情,但五歲的孩子隱藏不住自己的雙眼,亮晶晶的,噴薄著期盼。
片刻后,男孩出現在天臺上,胸前泅著一灘帶泡沫的水漬,踩著凳子,墊著腳把小小的白色襯衫掛起。
那是他的演出服,去年,媽媽為他買的。
他心里重復的想著。
白色的襯衫在老舊的小區中隨風飄蕩,像照片里寧倩揚起的白色裙擺。
傅沉俞坐在凳子上,期待地看著衣服。
一坐就是一下午。
男孩想,如果在演出時表現的好,媽媽……會來看他的演出吧。
他要告訴媽媽,他已經會自己洗衣服,會自己晾衣服了,還會自己去幼兒園。
他已經長大,成為了一個男子漢,就算沒有爸爸,他也能努力養活媽媽。
他吃的很少——他真的……真的不會讓大人覺得麻煩的……
傅沉俞低下頭,眼里滾落下大顆大顆的淚水,怎麼擦也擦不干凈。
季眠收回視線,心情復雜。
寧倩長久地住在情人家中,十天半個月不回來一趟,除了打錢,對兒子基本不聞不問。
漸漸,保姆陳姨的膽子越來越大,帶著自己兒子鳩占鵲巢,把傅沉俞趕了出來。
難怪,傅沉俞的衣服看上去有些臟,有些舊,還很不合身。
陳姨把他的衣服拿給親兒子穿,把親兒子衣服丟給傅沉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