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亦云湊近聞他頸窩,似乎要辨別他身上是不是有別人的味道。顏延被他灼燙的鼻息弄得渾身戰栗,腿一陣發軟。
“就算我跟誰上床,跟你有什麼關系?”顏延嘴硬,色厲內荏不服輸。
“沒關系?”莊亦云沒有抬頭,但光是那聲音已經令人膽寒。顏延本能地瑟縮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再思考什麼,已經被莊亦云咬住了鎖骨。
不是親,他就真是咬,泄憤一般。顏延吃痛想往后躲,但后面是門板。
“你是狗嗎?……”
這時,尖牙被取代,莊亦云在他咬出的牙印上舔了一下,像犬科動物互相舔砥傷口。
灼熱的吻落在頸側,一路向上含住了他的唇。顏延渾身上下汗毛倒豎,雖然嘴上厲害,但他從未跟人這樣親近過,一時呼吸都亂得一塌糊涂。
下意識緊咬牙關,莊亦云的唇卷著怒氣,滾燙。
久攻不下,他貼著唇半哄半命令:“張嘴。”
顏延腦子里一團漿糊,一個失神被他闖進來,兩人的唇齒嗑在一起,不知道是誰咬了誰,反正顏延很快嘗到了血腥味。
“唔……”
舌頭發麻,心肺鼓噪,血脈賁張,莊亦云手上用力,幾乎要把他的衣服扯壞。顏延真有點怕了,莊亦云是不是瘋了,感覺他真的會言出必行。他還要做人的,在這被橙子聽聲響,他不要活了!
就在他準備服輸說實話的時候,身后的門毫無預兆地被拉開了。背上支撐的力突然消失,顏延直接往后跌,被莊亦云一把撈回來扣進了懷里,很緊,像要把他嵌進胸口去。
“不是說讓我睡臥室不吵我嗎?你們要吵出去吵!”橙子頂著兩只核桃眼,目光落在相擁的兩人身上,嘴巴一扁眼淚又嘩嘩流,哭包發飆。
先罵莊亦云:“我剛表白被拒,你自己對延哥又親又抱還開黃腔,還問誰上誰下?在我面前秀屁啊!”
再罵顏延:“有男人不早說,你還我機票錢——!”
最后總結:“氣死了氣死了氣死了!你們這些社會人太壞了!嗚嗚嗚嗚,滾啊,不要吵我,我要哭一晚上!”
顏延和莊亦云面面相覷,剛才那完全上頭的對峙像被一針戳爆的氣球。雖然莊亦云還沒完全搞清楚狀況,但毫不妨礙他跟顏延一起被十八歲哭包打敗。他沒想到里頭是這麼個小屁孩,軟哭包,顯得他很沒數。
兩人被橙子吼了出去,一前一后去了露臺,站在欄桿邊看月光下的南海。
顏延拿手背一擦,把嘴唇上混著的血絲和唾液擦掉,心還在怦怦跳。
莊亦云掏出煙盒,難得抽一根的他背風把煙點上了。他認出來了,那是主播橙子,剛十八歲,表白被拒哭成狗,他這個“社會人”,在人家小孩面前是有點過了。
顏延見狀從他手里順走一根,又拿過打火機,點半天沒點上,也不管那麼多了,直接湊他唇邊借火。
本該旖旎,可兩個“社會人”四目相對,都有點尷尬。
“你也會抽煙?”顏延開口,是一種卸了力的嘲諷,淡得沒點勁。
“偶爾。”
什麼時候就不用說了,男人都懂,壓力大的時候,心情煩悶的時候,還有爽到的時候?
“我也是,沒癮。”
兩人靜靜地抽完了一根煙,顏延忍不住爆發了:“操了,我一世英名……莊亦云,你他媽發瘋別拉上我,你賠!以后人小孩怎麼看我?被你嚇住的慫蛋?”
“……”對上他抓狂的神情,莊亦云選擇了閉嘴。
算了,體諒一下他吧,畢竟他都乖乖拒絕了小主播。想到這,莊亦云偷偷翹起了一點唇角。
“你都拒絕他了,以后還見什麼?”莊亦云言下之意,他怎麼看你重要嗎?
“我就要見!媽的!”顏延氣得踢了一腳欄桿,摸著鎖骨,還疼。
“你是狗嗎?啊?”
“淺了……”
莊亦云的聲音不大,顏延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問了一句:“什麼?”
“我說明天就會好,太淺了。最好是在你身上蓋個戳,永遠去不掉的那種。”
月下,莊亦云的黑眼睛反而泛起了亮,目光猛獸一般滑過他的臉。
“你想屁吃……”
抽完一根煙,兩人各自進屋,燈下,莊亦云唇上的破口還滲著血,原來是顏延咬破了他的唇。
顏延不理他,當先把長藤椅占了。讓他睡他偏不,要搞事,現在沒他的份了!敬酒不吃吃罰酒!
顏延背對著他在藤椅上躺下,莊亦云坐進圈椅,一人一張毯子。坐了一會,莊亦云又起身關燈。窗外的海浪聲傳進來,明明應該掩蓋住他們細微的呼吸聲,兩人卻都覺得彼此的呼吸存在感極強。
心煩意亂,顏延腦中反反復復都是剛才的吻。不敢動不出聲,裝睡,讓莊亦云知道他睡不著就輸了。今天已經丟了大臉,還不知道明天怎麼面對橙子,不能再同時讓莊亦云得意。
睡麻了一條胳膊,第二天醒來時就看到旁邊坐著一個腫眼泡橙子,一見他睜開眼就瞪他。可惜眼睛腫得厲害,瞪眼也還是條縫。
顏延怕眼神攻擊上升為肢體攻擊,拼命憋笑。
“咳咳,橙子,早。”
這時莊亦云推門進來,把一袋子早餐放桌上,一樣樣往外拿,像個前來投喂的好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