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不辭一愣,一時間,自己都說不清楚心里面是個什麼感受,他抿了抿唇,好歹壓下了心臟處不停涌出來的酸澀,費力地扯著唇角露出了一個清淺的、壓根沒帶著多少笑意的笑:“我沒事。”
許棠皺著眉定定地看了一會兒,然后才輕聲開口:“是不是疼的呀,你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那是。
陸不辭心道。
就算是神仙,在知道自己心上人把自己當替身之后,也是擠不出好臉色的。
更何況……
他的眸色一黯,又想起了前不久在F星的時候,他的Omega對他柔情蜜意的樣子。
他還以為自己和許棠真正算得上是一家人了,他以為許棠在試著接受自己了,沒想到……
陸不辭的喉結滾了滾,眼眶竟然鮮少地有些發熱。
他只覺得自己胸膛里的一顆心臟已經不像是自己的了,剛才那一會兒還覺得疼,現在好像都已經麻木了,反而是四肢百骸、骨髓深處,又疼又泛著酸意。
他難得小心翼翼地、十分不忍心地在心里無聲地問自己,那他在許棠那兒,又算得了什麼呢?
Alpha抬眸,靜靜地看著面前屬于他的Omega。
如果他真的把他當成替身,那他又算是什麼呢?
許棠完全不知道他心里面在想些什麼,但是看他這幅樣子又著實擔心,把小棉球放在嬰兒床上之后,又伸手摸了摸Alpha的手,冰得浸人。
他的眉頭頓時皺得更緊:“我叫醫生過來。”
說著,他就要起身按床頭鈴,但病床上的Alpha卻扯了扯唇角,反手握住了他的手:“不用,我真的沒事。”
可你這幅樣子真不像是沒事的模樣啊。
許棠暗暗腹誹,“你和……白觀吵架了?”
陸不辭斂了斂眸色:“不是,就是有點累。”
這麼關心他。
Alpha深色的眼眸里閃過了一絲自嘲,是真的在關心他,還是關心的是另外一個人?
明明這麼一想,他身體的各個地方都跟著疼得厲害,但他卻硬是控制不住自己,自虐一般地繼續想。
以往小Omega看他的眼神溫柔而帶著繾綣的鼻愛意,而現在想來,這眼神是在看他,還是在看另一個別的什麼人?
許棠是真不知道他腦子里面在想些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繞是他長了九個腦袋,估計也想不出來這貨能想出這種「我是我替身」的戲碼,他只好當是Alpha真的累了,勉強放下了心來。
嬰兒床上的小棉球在自己啃玩具,許棠往那邊看了一眼,注意力就又放在了病床上的Alpha身上。
他總覺得有哪兒怪怪的,想了想,試探著問陸不辭:“你要不要吃點什麼。”
Alpha表面上鎮定自若地搖了搖頭,他一邊竭力地裝得平靜,卻又抑制不住地有些委屈。
要是躺在病床上的這個人是陸非渝,那許棠還會就這麼隨隨便便地問一句他要吃點什麼嗎?
不會的。
陸不辭只覺得胸口又被狠狠地戳了一劍。
怎麼可能,要真是許小棠的心上人,這麼難受,那沒良心的小Omega不得早就眼淚汪汪地撲在他的床邊了。
既然把他當替身,那又為什麼要這麼區別對待?
陸不辭越想越心酸,甚至只有別過了頭,才能不讓Omega察覺到他發紅的眼眶。
他忍了忍,還是沒忍得住,裝得云淡風輕地開口:“陸非渝……”
他現在嘴里說出這個Alpha的名字都覺得惡心,他梗了梗,好歹繼續說了下去:“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許棠這個時候才稍微懂了些,難怪他一回來就看著這Alpha擺著臭臉呢,難道是白觀又跟他說了什麼「陸非渝」的事,被刺激到了?
“你問的是哪方面的?”
陸不辭沒察覺出許棠語氣的不對勁,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繼續道:“他……對你很好嗎?”
這話一說出口他就后悔了,這問的是什麼話,許小棠又不是傻的,要是那個xxx對他不好,他又怎麼可能在他死之后還來找替身?
而且那xxx給許棠準備的婚房他又不是沒見過,那人甚至還給許小棠親自做秋千,他都沒有親自做過……
陸不辭:QAQ;
許棠以為他吃醋,話在腦子里轉了又轉,斟酌著說:“也不是很好叭……”
他悄悄地看了一眼自己醋自己的Alpha:“其實在家里,都是我自己做家務的。”這是因為陸非渝外面總是有工作,他的空閑時間比較多,家務有時間就隨手做了,當然,也總是有很多時候是Alpha提前就做好了的。
“而且,”許棠絞盡腦汁地想「陸非渝」有什麼比不上眼前這位帝國上將的:“他平時工作很忙,也沒有什麼時間陪著我。”
“對了,因為我結婚了之后就離開了肖家,所以我們過得也比較節儉。”
他話沒說得完,沒說他們就算是過得節儉,陸非渝從外面回來的時候也總是會給他帶些小禮物,不是蛋糕甜點就是一束鮮花,有次是真的忙,但那人半夜回來竟然也給他捧回了一捧野花。
說到這兒他還想起來了:“他跟你一樣,芒果過敏,也老是忘記自己要注意。
”
陸不辭完全沒領會到他的意思,這話落在他的耳朵里,就成了「哦,果然是因為陸非渝芒果過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