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不辭越看越覺得心里難受,喉結微微滾了滾,丟下一句「去換個藥」就出去了。
他出去的時候剛好碰到拎著果籃正要進來的白觀,白觀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你去哪兒啊?我剛看到保姆在外面,人家Omega這時候都還下不了床,你這個時候跑了要是他有什麼需要找誰幫忙?!”
陸不辭勉強勾了勾唇,但那雙深色的丹鳳眼里卻沒有一絲光亮:“我……冷靜冷靜,你先進去吧。”
白觀聽得一樂,墻上一靠,笑了:“怎麼?人家孩子生出來了,現在要徹底放棄了?”
陸不辭扯了扯唇,完全笑不出來。
他現在腦海里全都是小Omega剛才垂眸看寶寶的畫面。
許棠的眼睛本來一眼看過去就是會讓人覺得帶了一絲狡黠的,但是他穿著病號服,白皙纖細的手指隨意地讓寶寶的小手握著,眉眼間竟然顯露出了平時完全沒有過的溫和。
那是獨屬于一個Omega,或者說獨屬于一個母親的柔軟。
而他,跟這柔軟不沾半分干系。
他喉嚨干澀得不行,長長地吸了一口氣之后才低聲道:“陸……陸非渝那件事,你幫他查吧。”
白觀看著他這副半死不活的模樣,臉色正經了些:“那許棠父子,你準備怎麼辦?”
陸不辭手指捻了捻,心里面莫名生出了一種想要抽煙的欲望,“帶煙了嗎?”
白觀跟著嘆了口氣,從兜里摸了一包連帶著打火機一起隨手丟給他。
陸不辭帶了些許疲倦地笑了笑,動作有些生疏地點了煙。
白觀看著心里也不好受:“你不是不喜歡這種能讓人上癮的東西嗎,最近抽得倒是不少。
”
陸不辭深深地吸了一口,低低地喟嘆了一聲,沒回答他的話:“等一陣,等你調查的結果出來了再說吧,要是那人還活著。”
說到這兒,他心臟都猛地頓了頓,接著,就傳來了密密麻麻的鈍痛。
他又吸了一口煙,強行把痛感都壓了下去之后,才低低地繼續道:“要是那人還活著,我就把許棠還給他。”
說完了這話,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唇角帶著自嘲揚了揚。
許棠從來都不是他的,哪兒來的「還給」人家?
白觀說不出別的話來,最后猶豫了一下,只能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陸不辭轉眸看向了走廊的盡頭,聲音悄無聲息地多了幾分沙啞:“你自己進去吧,我先靜靜。”
白觀默了默,點了點頭轉身走進了那邊的病房。
他敲門進去的時候病床上的Omega正垂著眸打量懷里的嬰兒,看著整個人都軟和都不行。
白觀無聲地嘆了口氣,瞬間懂了為什麼陸不辭那家伙不想在這里面呆著了。
喜歡的Omega生崽子了,崽子還不是自己的,看得下去才怪了。
許棠聽到他的聲音,抬眸看他:“坐吧,隨便坐,難為白先生專門來看我。”
白觀放下了果籃,隨便在病床旁邊找了個凳子坐了下來:“你現在傷口還疼嗎?”
許棠朝著他笑了笑,搖了搖頭:“不怎麼疼。”
白觀不太相信他說的這個「不怎麼疼」,但是也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多聊。
說實話,其實他是不怎麼喜歡這個Omega的,但是他自己也知道,這個不喜歡來得太過于沒道理,畢竟陸不辭為他再怎麼死去活來,也并不是他的錯。
他默了默,有點不知道說什麼,還是病床上臉色有些蒼白的Omega率先開口:“白先生是來問我,還要不要查陸非渝那件事的嗎?”
白觀愣了愣,點了點頭。
許棠輕輕地笑了笑,把自己的手指從小寶寶的手掌里抽了出來:“陸不辭是不是已經走了?”
白觀再次愣了愣,不明白他怎麼突然問這個,但還是點了點頭:“他這會兒應該沒在外面了。”
許棠放心下來,聲音卻還是無意識地放輕了些:“不用查了,這件事。”
白觀皺起了眉:“為什麼?你不是——”
許棠輕聲打斷了他:“白先生,我想換一件事問你。”
白觀一頭霧水,但還是說:“你問。”
跟著,他就看到,病床上的Omega微微一笑,但眸色卻濃重了些許:“我想問你,你知不知道,前面三年里,陸不辭都在哪兒。”
“前面三年?我知道他頭兩年應該是去了北星那邊,后面一年好像執行了一個特殊的任務……”
許棠定定地看著他:“真的是去了北星嗎?”
“他去北星的行程很多人都知道,你問這個——”白觀猛地一頓,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震驚地看向了許棠。
小Omega表面上波瀾不驚,繼續道:“你確定他真的不是去了F星嗎?”
白觀說不出話來了。
半晌之后,他才驟然提高了音量:“臥槽?!”
“臥槽——你是說——”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壓低了聲音:“你會不會是認錯了?!他——我是說陸不辭,怎麼可能?!”
許棠搖了搖頭:“不會錯的。”
睡在他旁邊的小陸念可能是因為他們的動靜太大了,稍微動了動,手掌也一抓一抓地像是在找他的手指。
許棠露出了幾分笑意,被手指又遞給了他:“我聞到了他的信息素。
”
他身體里面甚至還有著Alpha的完全標記,在聞到苦艾酒味道的時候,他能很明顯地感覺到完全標記也同時給出了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