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話音一落,飛行器內就徹底安靜了下來。
許棠有些忐忑地攥緊了自己的衣角,隔了一會兒才聽到了Alpha的聲音:“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抬眸看去,Alpha已經看向了車窗外,他看不清Alpha的表情,卻能聽到他的聲線如往常般帶了幾分顯而易見的漫不經心。
“你應該知道,我娶妻這件事本身就有很多不可抗力。”
“但是——”
Alpha的語氣重了些:“事實上,我也沒有那麼在乎結果的對象是誰,只是很意外,這個婚約輪到了你身上。”
“許棠,我需要這個婚約解決那些不必要的麻煩,相應的,我知道你也需要一個Alpha給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一個庇佑,從本質上來說,這個婚約不過是互利互惠。”
這時,他的視線終于落到了許棠身上:“我可以換一個人,但是許棠,你真的覺得你一個Omega,帶著孩子能在F星好好生活嗎?”
許棠徹底怔住。
他的心跳不自覺地加快了些,手指也緊緊地揪著自己的衣角,隔了好一會兒,他才垂下了眸,低聲道:“我……再考慮一下。”
——
陸不辭給的證據很全面,美協那邊應該也是被那天陸不辭強硬的態度給震懾到了,沒多久就給出了澄清。
就如同許棠想的那樣,牽涉進這件事的另一個人依舊沒有站出來說話,就像是渾然不在意這件事一樣。
許棠空閑的時候還登上光博去看了兩眼。
怎麼說呢,他看著還覺得有些好笑,肖璃那邊沒有聲響,他這邊也沒有動靜,這網上的人就像是一群鴨子一樣,之前一窩蜂沖過來罵他,現在又一窩蜂地沖過去罵肖璃。
說是為了維護所謂的正義,實際上不過是發泄自己的欲望罷了。
再之后,許棠就沒有再把注意力放在這上面了,他畫的陸非渝毫無疑問地通過了復賽,成績應該也挺好的,FA那邊打電話來通知他的時候,還順便問了他一嘴,有位大佬考上了他的畫,問他能不能賣。
那邊出的價格挺高,但是許棠想了想,還是拒絕了。
這副畫的寓意是成長,對他來說意義挺大,他雖然缺錢,但是后面未必就不能掙,賣這副畫還沒有必要。
后來梅生夢跟他視頻的時候還笑他:“不就是一幅畫兒嗎?這玩意兒還是你自己畫的呢你都舍不得,那之前陸哥給你雕的木偶你還面不改色地就把它給埋了?”
許棠一邊調整畫布一邊面不改色地回:“那不一樣,這兩者就不能比。”
梅生夢嗤笑了一聲:“行唄,你說不一樣就不一樣——”
他拖長了聲音,正準備笑的時候眼角余光突然瞥見了什麼東西,梅生夢猛地一頓,心里咯噔了一下:“許小糖,那個……那個,你放在后面的東西是什麼?”
許棠順著他的視線轉頭看去,不甚在意地笑了笑:“陸非渝的牌位。”
正好最近陸不辭像是被他弄煩了,整天都呆在軍營里,他就把陸非渝的牌位拿出來見見太陽。
陸非渝那個性格是最不喜歡被關著的的,要是知道自己牌位被整天放在家里,他肯定得生氣。
梅生夢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麼。
主要是,這玩意兒就不像是平時沒事兒干就能拿出來曬一曬的東西啊!!
他廢了老大勁兒才把自己的視線從牌位上面挪開,忍了忍還是沒忍得住,問:“不是,你都這麼明目張膽了,那位陸上將他沒反應啊?”
許棠打了個哈欠,眼睛里面沁出了一點眼淚:“哦,他最近幾天都住在軍營里的。”
猶豫了一下,他又把之前陸不辭說的話跟梅生夢說了一遍。
梅生夢聽了之后沉默了片刻,輕聲問:“那你是怎麼想的?”
許棠揉了揉自己的眼角,等他手指再拿開的時候那處暈開了一抹淡淡的緋色。
他的聲音小了些:“情感上,我肯定是不愿意的,夢夢,你不知道,每次我一想到陸非渝尸骨未寒,我作為他的妻子和他……和他唯一的親人都要背叛他,我就覺得胸口疼得難受。”
他停了手上的動作,無意識地用力地捏著自己的手指尖:“我也知道你一直害怕我放不下他……想把寶寶生下來之后,就跟著去陪他,坦白說,我想過的。”
梅生夢的表情漸漸難看了起來。
“糖糖……”
Omega吸了吸鼻子,軟乎乎地努力朝著他露出了一個笑,但是聲音里卻帶著掩飾不住的鼻音:“你別擔心……”
“這幾年陸非渝教會了我很多事,我再了解他不過了,我要是不管不顧地丟下寶寶去陪他……他說不定得罵死我。”
梅生夢嘴唇動了動,已經到了嘴邊的那句「他怎麼舍得」被他想了想,又咽了回去。
許棠轉頭看了一眼被放在陽光底下的牌位,下意識地彎了彎唇角,然后像是怕什麼人看見似的,他連忙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梅生夢看得心口鈍痛,卻說不出別的什麼安慰的話。
許棠重新拿起了畫筆,又笑了笑:“但是理智上,我又覺得陸不辭說得很對。”
“我現在……除了畫畫什麼都不會,養寶寶需要很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