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婚約從牽扯到他身上開始,就早已經不是他和這個小Omega兩個人的事了。
他父親是帝國左帥,常年和右帥方不和,但是礙于種種原因,他們好歹還維持著表面的平靜,陸不辭是左帥的兒子,他的姻親關系對這種平衡至關重要。
并且,他父親的權勢過大,當今陛下說實話,能力也不怎麼樣,為了避免猜忌,他結婚對象的家族注定不能沾染半分詮釋。
而很巧,右帥夫人是婚姻管理局局長的親妹妹,兩方常年不對付,給他安排個小寡O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當然,要是他實在不同意,換個同樣條件的也不是不行,不過……
陸不辭微微一笑。
好歹這小寡O還挺合他心意的,何必要那麼麻煩?
小寡O不知道,他們在這之前,其實是見過一面的。
他很早就得知了婚姻管理局那邊的給他安排了個寡夫的消息,他剛完成了一個任務閑置在家,反正也沒事就跑去邊城看了一眼。
那是在小寡O亡夫的葬禮上。
靈堂里鋪滿了白色的鮮花,沉黑色的棺材靜謐地安置在靈堂中央,而小Omega,就穿著一身黑色的喪服,倚著棺木愣愣地盯著不遠處的牌位看。
懨懨的,看著像極了一只喪喪的貓崽。
他那時候就想,養只貓崽子,好像也不錯。
許棠不明白他這個反應是個什麼意思,抿了抿唇,試探著再次問:“將、將軍,你是怎麼想的?”
陸不辭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把那些復雜的東西跟這小Omega講,只是漫不經心地換了個話題:“準備什麼時候領證?”
許棠怔住。
但下一秒他就懂了陸不辭的意思:這個婚約,完全沒有轉圜的余地。
一股子寒意從他的腳底慢慢爬升了起來,讓他下意識地伸手護住了自己的肚子。
陸不辭輕嘖了一聲。
“那……”許棠的呼吸急促了幾分:“那我,去睡側臥。”
陸不辭挑眉,沒作聲,可那雙丹鳳眼里明晃晃地表示著「怎麼可能」幾個字。
既然養了貓,貓崽子怎麼可能不讓他扒拉兩下?
一股火氣直直地從許棠的心底翻了起來,幾乎是瞬間壓下了他對于帝國上將的敬畏:“將軍,我亡夫尸骨未寒,我們也沒有真正結婚,我們睡在一起于理不合!!”
陸不辭靜靜地聽著他「喵喵」完,笑了笑:“其他房間都沒有收拾,不能住人。”
許棠攥緊了拳頭:“我可以打地鋪或者睡沙發!”
陸不辭給聽笑了,視線慢條斯理地從他的肚子上劃過:“行啊,你去。”
許棠:“……”
他詭異地冷靜了下來。
他可以睡沙發打地鋪,但是肚子里的崽子可以嗎?
陸不辭哼笑了一聲,沒再理他,去浴室洗澡去了。
他有心給貓崽子接受現實的時間,但等他出來,小寡O都還是坐在床沿上,一幅魂不守舍的模樣。
這樣子有些像是貓崽經過了重大打擊生無可戀的樣子,陸不辭看得心癢,手指捻了捻,卻好歹克制住了自己沒有做出什麼過分的事。
他吹了頭發懶洋洋地癱在了床上:“快去洗澡,該睡了。”
“!!”
小Omega像是被他這句話給嚇到了,頭頂上隱形的貓耳朵頓時伏低,做出了飛機耳的樣子,瞪著一雙貓眼警惕地看著他。
陸不辭愉快地勾了勾唇:“你要是想……”我也可以給你洗。
不過這句話說到一半,高高在上地陸上將就閉上了嘴。
他想了想之前好友發給他給貓洗澡的視頻,露出了一個分外嫌棄的眼神。
許棠:“?”
——
浴室里還殘留著Alpha不久前洗澡留下來的水汽,許棠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他身上雖然有陸非渝的完全標記,但是隨著陸非渝的……離開,標記也在慢慢地減淡,他如今懷著寶寶,沒有父方信息素的保護接觸別的Alpha的信息素,寶寶很容易受傷。
不過許棠慢慢地覺得奇怪了起來。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竟然沒有在浴室里感覺到Alpha的信息素?
他懷疑是自己感覺錯了,又細細地嗅了嗅,確實沒有聞到陸不辭的信息素。
難不成,是因為上將的信息素等級太高,就連洗澡的時候控制信息素的溢出都易如反掌?
唔,除了這樣,好像也沒有別的解釋了。
聽說上將的信息素是S級的,而且他常年在軍隊里,說不定控制信息素也是他們的訓練手段之一呢。
看吧,他又發現了一個上將跟他家陸非渝不像的地方了,陸非渝平時表現得就像是沒學過控制信息素一樣,特別是在家里的時候,恨不得跟只大狗似的在他身上涂滿他苦艾酒味道的信息素。
想到陸非渝,他唇角微微向上揚了揚,露出了一個笑,不過立刻,他就又想到了這個讓人抓狂的婚約。
許棠嘆了口氣。
他其實能猜到,陸不辭堂堂一個上將,說一句話帝國軍方都沒幾個人敢跟他唱反調的,能讓他娶這麼一個寡夫,只能說明有一些連陸不辭自己都沒辦法的原因。
但是他想不明白,為什麼就偏偏選中了他。
許棠攥緊了自己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