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臨淵低頭看自己的手, 兩條手臂橫亙著鱗片與青筋,玻璃里反射出他血紅的眼睛。
賀臨淵不知道自己還有多久的時間, 但是最近他已經和賀行川商議好了,也交代完所有事務。
如果他真的出了什麼意外,賀家的私兵一隊,同時也是賀家最頂尖的精英將會第一時間將他制伏射殺,而他死后事先定制好的合同就會生效,時也會獲得庇佑與賀家的權柄,不會受人欺負。
時也會難過一陣子的吧。
但是很快, 他還是會重新站起來, 勇往直前。
因為時也總是耀眼而明媚。
時也迷迷糊糊中醒來, 就見賀臨淵坐在一旁,半個身子都沒入了黑影里,看不清樣子。
就像是隨時都會離開那樣。
時也有些不安,朝賀臨淵伸出了手。
“賀臨淵……”
賀臨淵轉身把人抱住,一起躺入了被窩里。
時也此刻有些虛弱,也很疲憊,只是下意識地抱住賀臨淵低聲道:“別走哦。”
賀臨淵垂眸,“嗯。”
兩人睡了回去,等待天空慢慢破曉,等待日光逐漸滲透房內。
……
這次時也花了挺長的時間才能恢復正常訓練,但是時也絲毫不在意。
倒不是說為愛犧牲忍耐什麼的,而是他的身體歸根到底是一個Omega,即便和自家Alpha在歡好的時候受了一些肉身折磨,也不會影響信息素給他帶來的安撫與快樂。
完美契合的信息素,在進入他體內時給予的不僅僅是興奮,更多是安全感。
他是屬于賀臨淵的,賀臨淵是屬于他的,一遍遍地給對方打上標記,就像這是一個無法被否認的事實。
小狗很少擁有確定屬于自己,不會被奪走的東西。
而恢復訓練后,時也和賀臨淵終于正式被授予了軍銜。
兩人參與了軍部簡易的授封典禮,典禮結束,時也便提著午餐去醫院。
時宜恢復得很好,今天正好可以出院了,典禮與出院,好事都在一起,時也心情很好。
時也推門而入之時,時宜有些愣神。
時也越長越高,如今比他高很多很多,此刻時也穿著整齊的軍裝,胸前是那枚軍徽。
——時也有了軍銜,不僅是一個正式的軍人,還是帝國有一席之地,有強大話語權的軍人了。
小時候那總是跟在他身后的男孩,如今已經變成了獨當一面的男人。
時也走到時宜面前,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時宜張開手臂笑道:“阿也。”
時也眼眶有些紅,俯身抱住了時宜。
“哥,我以后……”
以后,終于可以名正言順地說,他可以保護時宜了。
時宜知道時也想說什麼,溫聲道:“你一直都在這麼做,我以你為榮。”
“沒有。”時也語氣悶悶的,“如果我真的做好了,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時也心道,如果他再早一點取得成就把時宜帶出來,時宜如今也不至于住院。
“不能這麼算。”時宜下巴擱在時也肩上道:“如果這麼算,那所有事永遠都是來不及,永遠都可以做得更好,很多事情……總得我們自己面對,你也是一直在獨自成長,不是麼?”
時也離開了他的羽翼,獨自面對戰場的悲歡離合與烽火狼煙。
時也眨巴眼。
“嗯!”
時也把午餐拿了出來擺好,留意到桌子上新鮮的玫瑰,愣了愣問道:“他還是天天來?”
時也口中的他便是季成玉。
時宜垂眸,“嗯。”
時也微微蹙眉,“那你……”
時宜低聲道:“他可能看出我不太喜歡,所以每天也只是來換鮮花,送些零食和好玩的小物件而已就走了。”
時也問道:“那既然你不喜歡,需要我幫忙把他趕走嗎?”
“不用吧,不至于,畢竟他也幫了我很多忙,對我也很友善,會聽我說的話。”時宜有些緊張道:“我就是……還不知道怎麼辦應對。”
時也點頭,“那就好。”
就怕季成玉咄咄逼人,既然時宜不覺得不舒服,那就沒問題了。
時宜道:“最近他來得比較勤也是因為收集了裴家不少貪污的證據。”
“嗯?”說到這個時也就精神了。
之前季成玉就說在把卓源送進大牢之前,他的見面禮會是裴家的倒臺。
裴淑成和已經鋃鐺入獄的時路安,如果不是因為這兩個貪婪的人,時宜也不至于要經歷這些亂七八糟的。更別提他們這些年貪了不少軍費,這會兒季成玉和賀家聯手,肯定要讓裴家把之前的貪贓給吐出來。
裴淑成距離進去陪時路安的日子也不遠了,卓源也被扣押提審,季成玉作為金牌律師,真的說到做到。
“那他人還是不錯的嘛!”時也笑嘻嘻道:“不過他之后要是欺負你,你就和我說。”
“嗯吶。”時宜點頭。
時也嘆了口氣,“之后我就得忙起來了。”
……
時也說的忙,確實是真的忙。
接著時也開始成天成天地泡在實驗室里和程千語還有科研人士等一起專注RS的發展,實驗室里也有小型訓練室,時也的訓練沒落下。
賀臨淵從來沒說,也沒在時也面前表現他的狀態,但時也心底門清。
時也同樣沒有在賀臨淵面前說什麼,只是更加投入地做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