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臨淵在時也面前蹲下,正打算給他脫下靴子,就被時也攔住了,“里面傷口……比較嚴重,我怕脫了就穿不回去,我沒法走路。回到基地再說吧。”
他就怕還有什麼意外發生,不能讓自己沒了行動力連累賀臨淵。
賀臨淵微微蹙眉,眼底有不易察覺的心疼。
他驕傲明艷的小狗,剛才在看到他時脆弱得像是要崩潰了,身上的傷口雖然不嚴重,但一定很疼。
他應該和時也換一換的,他不該讓小狗一個人來這里。
是他的決策錯誤了。
“疼嗎?”賀臨淵半跪在時也面前,輕輕握住他的手腕。
時也誠實道:“疼。”
時也垂眸接著認認真真道:“不過出來執行任務,受傷無可避免,抉擇和死亡也無可避免。”
現在是凌晨,但等今晚入夜,天色暗下來后他們又得出去執行任務,又得去面對深淵了。
他們小隊就這麼多人,經不起有人被擊垮,時也在努力地調整情緒,想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賀臨淵定定地看著他,手輕輕地揉捏時也的手腕。
回到基地后,賀臨淵把時也抱了下來,時也抗議他也沒打算放下。
“里頭也只有葉教官,我們偷情都被他看見了,還怕這個嗎?”
“……”是有道理。
賀臨淵走進去后,卻是微微蹙眉。
他停下了腳步,有些戒備地觀察著四周。
時也其實什麼都沒察覺到,他的第六感和雷達并沒有響起來,但自從知道米露能感應到深淵,便心照不宣地沒有問,只是跟著一起戒備了起來,從賀臨淵身上下來。
葉柏然在里頭。
時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手不住地抖。
他不想再經歷剛才的事了。
一想到葉柏然可能會出事,時也甚至暈眩得反胃。
但極度的反應反而讓他冷靜了下來,時也微微瞇著眼,抽出匕首藏住了腳步聲。
賀臨淵走在時也身前,每一步都走得很慢,閉著眼睛似乎在感知什麼。
“時也,里面。”
碰——
大門被賀臨淵一腳踹開,隨后就見里頭……
一片血淋淋。
“教官……!”
時也如墜冰窖,控制臺前,葉柏然倒在血泊中似乎是失去了意識。
控制臺上是副官跳動的訊息,顯然他也察覺了不對勁,最后一條是說他在往回趕。
從沒被回復的信息開始算,葉柏然已經沒有意識了……半天,從半夜開始的!
時也雙目赤紅,沖到了葉柏然身前檢查。
還好、還好,有呼吸有脈搏,即便很微弱。
時也直接取出一旁的急救包,抬出儀器給葉柏然急救和恢復體溫,葉柏然因為失血過多所以體溫已經降到了很危險的情況。
賀臨淵則是在一旁檢查四周。
賀臨淵微微蹙眉,扣除這個重傷的葉柏然,一切都沒有異樣。
和他們剛來時一樣,安靜、沉寂,一切照舊。
賀臨淵確認四周安全,便和時也一起將葉柏然抬到了基地里的復蘇艙,復蘇艙可以自動治愈葉柏然。
做完這一切,時也幾乎是虛脫般跪坐下來,手攀著艙門邊緣和渾身發顫。
“時也。”賀臨淵低聲道:“他沒事,只是需要治療。”
“賀臨淵。”時也聲音更低,“我們沒有指揮了。”
復蘇倉的數據版顯示,要讓葉柏然恢復意識虛壓一天,徹底恢復行動力需要三天。
數據板上也分析了葉柏然是被深淵所傷,他身上的布料都裂開了,胸口是爪子劃拉出的,深深的傷口。
傷口太深,葉柏然需要時間恢復,也就是說他們小隊沒有中心指揮。
沒有中心指揮,整個隊都將是廢物,因為根本不知道深淵在哪里出現,要去哪里支援,要如何分配人力。
軍部太缺人了,這次派來的就葉柏然一個指揮和副官一個后勤,倒下后就沒有后補。
而誰都沒想到,基地里居然會有深淵。
基地只要有人維護,四周就都是可以自動索敵和發射攻擊的武器,是整個區域里防守最好的地方,怎麼可能會有深淵呢?
深淵究竟是從哪兒來的,還能把葉柏然傷得那麼重。
這一切都太不合理了,其中必有蹊蹺。
但沒有任何線索。
“時也,現在情況很不好。”賀臨淵在時也面前蹲下,看著他的眼睛道:“所以我們的小隊經不起再損失一人了。”
時也愣愣地看著賀臨淵,賀臨淵語氣有些兇狠和嚴厲,是不容拒絕的姿態。
“所以,現在必須先處理你的傷口。”賀臨淵板著臉道:”躺到復蘇艙去。”
賀臨淵平時都是笑盈盈溫和代人的,對時也私下那也是陰陽怪氣地笑著抑或一副狗逼樣,時也鮮少看到賀臨淵這副模樣,下意識地就躺了上去。
賀臨淵合上艙蓋,“好好睡。”
……
……
“不要搶走我哥!”
時也迷迷糊糊間像是回到了過去,他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十四歲的小少年。
四周富麗堂皇,他在一個裝潢精致,掛滿了彩球,放滿了鮮花的房間里。
啊,他記得這天,這一天是時宜結婚的日子。
“滾蛋!不要碰我哥!”
時也抓住時宜,不停地推開其他想要靠近的大人,時也長得不高大,但他力氣大,胡攪蠻纏之下還真的把人都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