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賀臨淵和成枝是完全不一樣的人,成枝平時膽小得很,怕蟲子怕打雷還怕疼。就是沒想到這樣膽小的成枝居然也棄療,怎會如此!
成枝也入戲了,激動得面紅耳赤,“帝國現在醫療那麼超前,已經到盡頭了吧?!能治的都治出方案了,但我這個癌癥治了那麼多年還沒治好總不能現在一個30%的機會就刷拉一下搞定了?”
成枝認認真真道:“你想啊,如果我真的去接受什麼治療,你可能還得每天去醫院給我帶飯,這不是影響你的訓練嗎,四舍五入,我影響了你的前途啊。”
時也:“……”
成枝撓頭干笑,“我就是覺得,我好像不值得誒?我就是個每天打游戲擺爛的普通人,興師動眾,還要我父母和你這樣犧牲,不太好吧?還不如讓我狗帶。”
時也躺了下來,低聲道:“哪有什麼值不值得的。”
成枝于是跟著躺下,“誰啊?發生什麼了嗎?”
“沒事。”時也道:“明天晚上我準備出門,在外頭睡,你鎖門不用等我。”
隔天上課賀臨淵沒理時也,時也同樣沒理他。
時也其實覺得還挺神奇。
他和賀臨淵在學校除了打架從沒有其他的交流,但是離開學校,他們領證、吃飯、吵架,就在昨天他還去了賀臨淵的房間,見了賀臨淵的父親。
他和賀臨淵就像有兩面。
導師在臺上講課,時也在撐著下巴看賀臨淵。
路曲留意到,戒備地湊到賀臨淵身側道:“老大老大,時也在看你!”
賀臨淵一頓。
路曲緊張兮兮道:“他是不是要來揍你啊?是在籌謀什麼陰謀詭計嗎?”
賀臨淵低頭看他記錄得工整的筆記輕笑,“可能吧。
”
……
今天課比較多,放學后也已經是晚上了,剛好賀家的飛行器也來接他了。
他和沈辭約定好的時間更晚一些,但時也把時間提早了,方便他直接走,還可以避開賀臨淵。
萬一賀臨淵來堵他門呢!
要趁賀臨淵不注意偷偷溜上去!
時也背著書包從旁門走,他心道,嘿嘿,賀臨淵肯定想不到他沒回宿舍,而是直接走了!
“小狗,晚上好啊。”
草?!
時也嚇了一跳,就見賀臨淵抱胸倚著旁門籬笆挑眼看他,他就這樣站在那兒,金發在月色下更為顯眼。
時也干笑,“晚上好啊,賀同學這麼空閑啊。”
“還行。”賀臨淵把玩著手表道:“沒有時也同學空閑。”
“……”
“……”
“嗖——”
片刻,就見時也忽然一個猛沖刺,豬突猛進朝校門沖去。猝不及防的,賀臨淵一開始還真沒反應過來。
賀臨淵被氣笑了,反應很快地也邁腿追了上去。
兩人你追我跑,時也眼看就要沖到不遠處的飛行器上了,賀臨淵追不上,摘了一旁的樹枝朝時也腳下扔了過去。
細細的樹枝在賀臨淵手里變成了強勁有力的利箭,直接將時也給絆倒了。
時也摔在了一旁軟綿綿的草坪上,頭頂上還有兩片樹葉,氣得直接上火。
“賀臨淵!我不會被實驗搞死,但我會先被你搞死!!”
“你不講武德!!”
賀臨淵手背在身后,審視道:“笨比。”
“……”
“賀臨淵我和你拼了!”時也直接朝賀臨淵撲了過去,凌厲的拳頭直朝賀臨淵臉上招呼,賀臨淵伸手擋下,兩人你來我往地過了幾招。
一直車轱轆這個話題又得不到和解,兩人確實都煩了。
在時也和賀臨淵心里,這分明就是一個簡單得不行的事兒,但對方就硬是不愿意妥協,所以越打越煩躁。
時也和賀臨淵打架容易上頭,上頭了就會有破綻。
賀臨淵抓到時也的一個錯漏,直接手襲向時也的腰,但卻不是打他,而是一整個環住,抱著時也的腰把他整個人扛了起來放在肩上,想扛米袋那樣。
“喂……!”
時也臉朝著地,“你干嘛!”
賀臨淵準備把時也扛回宿舍。
“賀臨淵!”時也終于爆發了,聲音沙啞喊道:“不講道理的膽小鬼!難道我們做的對你而言就沒意義嗎!明明是一個很簡單又沒什麼危險的事兒,你為什麼就不能妥協!”
賀臨淵轉頭看時也,冷笑,“簡單又沒什麼危險?你什麼都不知道,你沒去過前線,你沒看過我所看到的。”
“所以呢?”時也因為被扛著,血液往回倒,臉頰一片漲紅道:“就不值得試一試嗎?”
試一試,萬一真的成功了呢?
賀臨淵道:“不值得。”
雖然未知的風險也是其中一個理由,但更多的其實是……不值得,不需要,沒必要。
賀臨淵忽然想到,今天早上他起床的時候,看見他手臂上又浮現了丑陋的鱗片。
他費了很久的勁兒才壓下去。
無論是沈辭和時也都沒必要為了把這丑陋的一面從他身上拿開而奔走,因為他就是丑陋本身。
他不是不想治病,只是不想把這一面攤開來讓別人去仔仔細細地琢磨、研究,尤其對方還是時也。
時也愣愣地看著賀臨淵。
賀臨淵繼續往回走。
時也聲音變得悶悶的。
“賀臨淵,你以前明明和我說,彼此的付出不能以片面的數值來算,為什麼你現在又做不到?”
賀臨淵腳步一頓。
時也努力地抬頭和賀臨淵對視,“你騙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