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現在和她相依為命的是際修。
那麼際修一定不會說出,讓她放棄摘除腺體,為自己整容……這種令人心寒的話吧。
就在這時。
俞音華忽然聽見小選顫抖著喊了聲。
“媽媽,那是誰……”
俞音華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視線的不遠處,兩個男人一起從甜品店走了出來,他們兩人中間,牽著一個蹦蹦跳跳的小男孩。
左邊那個男人身上穿著白襯衫和西裝褲,舉手投足都是優雅不凡的氣質,他伸手把手中的果汁遞給了他的omega,唇角牽起輕輕地笑。
“是哥哥……”際小選臉色蒼白,兩片嘴唇抖了抖,“他不是死了嗎……媽媽,你不是說他已經死了嗎……”
俞音華整個人都呆愣:“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沒有死。”
際小選抬頭看著際修,他的手握成了拳,指甲陷入肉里。
他恨死了哥哥。
全怪他。
全是他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的。
他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出門被人議論紛紛,只能戴上口罩。
可這個人,卻光明正大走在陽光里,牽著愛人和孩子的手。
在笑。
從小到大,一直是他在明處笑,哥哥在黑暗里默默看著他,沒想到現在卻顛了過來。
際修好像也看到了他注視。
他抬頭,淡淡的朝著際小選的方向看了一眼。
際小選整個人都僵住了。
然后他看到了他的哥哥,漫不經心地又移開了視線。
就好像際小選的注視與存在——什麼都不是。
際小選身子僵住了,直到看著他際修打開一輛黑色轎車的車門,然后在他們面前消失不見了。
“媽媽,你一定要好好和爸爸說哦,讓爸爸同意申請最后一次手術。”
“小選,你不和媽媽一起進去看看爸爸嗎?”
“我不去了。”小選皺了皺眉,“網上說監獄里很臭。”
俞音華獨自走在高級監獄的長廊里。
細細的高跟鞋在擊打在走廊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本身容貌便好看,今天認真打扮了些,更是光彩照人。
她還未走進終點,便見那扇門被人緩緩打開,一只腳從門內跨了出來。
隨即,一個身穿高頂西裝的英俊男人映入眼簾。
他身后,還跟了六個穿著西服的高級保鏢。
……這是帝國的皇帝。
際正初。
俞音華忽然就又有些不明白了,二十多年前,她是為何放棄了這樣的男人,轉而投入際宣滔的懷抱。
……可能是當時被際宣滔哄的失了心智,誤以為自己遇到了真正的愛情吧。
而皇帝陛下好像沒看見俞音華一樣,腳步都沒動一下,便要和她擦肩而過了。
俞音華忽然開口:“陛下,我有話要對您說。”
皇帝讓人隨便找了間空的休息間,帶著俞音華走了進去。俞音華看著他身后的保鏢,抿了抿唇:“可以讓他們先離開嗎。”
皇帝微微伸出手,做了個手勢,那群人般都魚貫而出,并且帶上了門。
他坐在沙發上,身子微微后仰,十分散漫的靠在沙發椅墊上,語氣也
漫不經心的。
“說吧,有什麼事兒。”
俞音華從皇家咖啡廳離開的時候。
氣的整個手都是顫的。
二十多年過去了。
原來那個看著她都會開心地臉紅的男孩早已變了模樣。
“你什麼都不說,我憑什麼直接答應你的條件。
”
“……嘖,你全都告訴我了,還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
“俞音華。20年沒見,你怎麼還是這麼蠢。”
“你可以離開了。”
俞音華的指尖死死地捏著那個1萬塊錢的支票,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她腦海中又浮現起自己說要1000萬時,際正初臉上不屑的嗤笑。
可等她一步一步往監獄門前走時,又站在那兒,猶豫了會兒。
轉身還是離開了。
俞音華推開門的時候,際小選正趴在沙發上看書。
看見余音華回來了,他有些興奮地揚起小臉:“媽媽你回來了!”
俞音華走過去:“小選在看什麼。”
際小選把手中的東西遞給余音華:“媽媽,等我做完手術之后,我想去帝國整形醫院恢復我的臉,聽說那里水平最高,我看了,這個項目只需要10萬塊錢,我們不會把錢全花完的。”
他眼睛亮晶晶的。
似乎全然忘記了俞音華說的需要用12萬摘除標記這件事。
俞音華很輕很輕的揉了揉他的頭發說:“小選,媽媽必須要告訴你一件事,今天我去醫院和爸爸說了做手術的事情。”
“怎麼了?”
俞音華伸手把小選抱在懷里,抬頭看著斑駁的墻壁。
她臉上一點兒表情都沒有,只是紅唇微啟,輕聲道。
“爸爸不愿意做手術。”
際小選整個人都僵了。
他眼睛睜得大大的,表情變得絕望了起來。
際宣滔行刑的那天,俞音華去做了摘除腺體的手術。
際小選并不想動,只是在這個出租屋的床上躺著。
即便如此,他也覺得很累。
他覺得自己可能又要病發了。
而他這次是病發……只能等死。
他很爸爸。
他為什麼要這麼對自己?
際小選一想到這里,便覺得絕望到喘不過氣來。
忽然,客廳的座機響了起來。
際小選擦了擦眼淚,跑過去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