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破星拄著拖把,手背擦汗的模樣像極了公司里的清潔工。
此刻,總裁放下手中的書,雙手交叉,抬頭看著李破星,聲音冷淡:“過來。”
清潔工便放下手中的拖把,顛顛地跑過去了。
李破星非常有自知之明,沒等際修開口,就搶先承認錯誤:“小修,我錯了,我這次真的知道錯了。”
際修:“你錯哪兒了。”
李破星目光真摯,語氣誠懇:“我千不該萬不該忘記自己懷孕的事情。”
際修:“還有嗎?”
李破星撓撓頭,繼續道:“……我……我以后要要時時刻刻小心謹慎,注意安全。”
際修:“還有嗎?”
李破星眨了眨眼睛:“……還……還有嗎?”
際修抿了抿唇,站起來就要走,李破星慌忙拉住他:“……小修,你說我哪兒錯了,我就哪兒錯了。”
際修轉頭看向他,目光沉沉,他問道:“如果今天這種事再發生一次,你還救不救。”
李破星愣了一下。
過了一會兒,他才小聲說:“我總不能看著他出事吧……”
際修就猜到了李破星會這麼說,他咬牙問他:“那如果是你出事了怎麼辦?”
李破星不敢看際修,他低頭摳了摳手:“……我哪兒那麼容易出事啊?”
際修聲音都氣的發顫:“你是超人嗎,你是不死之身嗎,世界用的著你來拯救嗎?!”
李破星訥訥地喊了聲:“……小修。”
際修安靜下來,胸腔卻還微微起伏著。
他幾乎很輕易地就能回想起來今天下午那一幕。
他看著星哥昏倒在馬路邊,腹部以下一片猩紅。
際修清晰地記得他當時的絕望和無助。
似乎只要想起那一幕,當時的倉皇與恐懼便會侵襲上來,幾乎要將他吞噬。
他扯了扯嘴角,他面色蒼白,被屋子里慘白的燈光耀著,更顯得慘淡了。
他開口,聲音在寂然的夜里顯得空空蕩蕩。
“……你有想過我嗎,你要是出事兒了,你讓我怎麼辦。”
他頓了頓,聲音已經啞地不像話了,甚至夾雜著恐懼一樣的輕顫。
“星哥,我什麼都沒有……”
“我只有你。”
李破星愣住了。
他看著際修蒼白的臉頰和微微發紅的眼睛,只覺得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死死地勒住了一樣。
又悶又疼的。
緊接著,一種說不上來的愧疚和心疼也鋪天蓋地涌了上來。
他看著際修,忽然想要抱抱他。
可際修說完之后,卻閉上了眼睛,他睫毛輕輕顫了顫,然后睜開:“星哥,睡覺吧,已經很晚了。”
他其實很明白,星哥這次就算是對他說我錯了,我以后不這樣了。但以后若是又遇見這種事情,星哥一定還是最先沖上去的那個。
他際修素來冷血,可星哥的血卻是燙的。
一個人深埋在骨子里的善良和擔當……哪兒那麼容易抹去。
際修清晰記得,電影院里,星哥說起他父親的時候的表情。
星哥眼里有淚,也有光。
從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星哥在悲悸的同時,其實還為他的父親而驕傲。
星哥說,我挺恨他的。
可是星哥又在內心把父親變成了自己的標桿。
他們都是一樣的正義,一樣的奮不顧身。
星哥若是見死不救。
那便不是星哥了。
那便也不是那個他年少時期,射入黑暗洞穴的那唯一一道光了。
李破星洗完回來的時候,際修已經睡下了。
李破星輕手輕腳地把燈關了,躺到床上。
際修看起來很累,就是現在是睡著的,他眉頭也是緊緊皺了起來。
李破星剛剛洗漱的時候,腦海中不斷地念著際修的那一句“星哥,我什麼都沒有,我只有你了。”
李破星這樣想著,幾乎是每一分每一秒都覺得心疼。
他一個大男人,竟然覺得眼眶都發熱了。
李破星難得安靜地看著面前熟睡的際修。
“小修,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李破星小聲說。
“……我以后一定會量力而行的,不會再讓你擔心了。”
李破星聲音很小,際修睡的很熟,似乎什麼都沒有聽見。
可際修的眉卻緊緊皺著,像是做了什麼不好的夢。
李破星探過身子,在際修微涼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父親剛剛去世那段時間,他安慰每天做噩夢的媽媽一樣。
他輕聲說。
“小修,晚安。”
際修原本緊蹙的眉,便真的緩緩舒展開了。
李破星看著他不再皺眉,便也覺得心里舒坦了。
然后他往際修旁邊移了兩下,伸出手,抱住了際修。
——就好像是他剛剛想象的一樣。
這才踏實。
這才能睡個好覺。
反正際修睡著了也不知道。
際明天早上如果發現了異樣質問他。
他就把鍋推到睡著后孕期自然依賴身上。
沒辦法,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強烈地想要擁抱際修,就今天,就現在,就此刻。
可他這次的動作幅度有點大了,導致際修立刻醒了過來。
際修感覺自己被禁錮住了。
他能感受得到,一個渾身都暖和地要命的人伸出手臂,抱住了他。
他身子僵了一下。
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抱住他的人是誰。
……
這是星哥第一次主動抱他。
——在不是發情期和發情熱的情況下。
際修眼睛剛試探性地掙開一條縫。
就隱約看見一個影子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