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著如果沒被打死,他也要自己去死,最好死的慘烈一點,比如尸首分離,四肢斷裂,腦漿迸濺,五臟外露。
他一邊被人毆打,一邊躺在那里細致入微地幻想。
他要坐在最高的樓頂直播自己的死亡,用刀子一點一點劃開自己的皮膚,從下到上,慢條斯理地切,他把自己的腿骨解剖出來,從樓頂扔下去,然后把沒有骨頭的肉切得爛碎,他再用同樣的方法切斷自己的右臂。
他還要剖開自己的胸膛,從胸口一刀劃到肚臍的位置。扯出自己的腸子,扯出自己的胰臟,一個一個往下面丟,最后他蠕動著從樓頂把自己扔下去,再摔得爛碎一點。
他要用他所能想到的最殘忍的方式殺死自己。
他要透過直播告訴A1區那個位高權重的父親。
看,這是我給你的禮物。
想到這里,他忽然就覺得被這些人打死實在是過分平庸,于是他悄悄拾起了地上不知道是誰掉的刀。
他看了那麼多書,也做過幾次模擬試驗。知道什麼地方會一刀斃命,他也不殺多,他只殺一個,其他人自然就會被嚇跑。
星哥就是這時候出現的。
星哥被抬進救護車的時候,齜牙咧嘴地給他遞了一根棒棒糖。
色彩斑斕,香甜四溢。
……
是星哥把他救出來的。
是星哥把偏執的,病態的,一腳踏入泥潭,并即將要萬劫不復的自己,拽出來的。
因為是星哥,所以星哥做什麼都可以。
際修走出去看了看,對面樓已經沒有了寢管的蹤跡。際修走到床邊,對李破星說:“寢管走了。
”
李破星睡地像死豬一樣,動都不帶動一下的。
際修伸手在他身上戳了一下,李破星這才有了反應,他眼都睜不開,迷迷糊糊地問道:“……嗯……怎麼了……”
際修重復道:“寢管走了,你該回你寢室睡了。”
“唔……不想動了…………哥就在你這兒睡一晚……”李破星說著,就把際修拉在床上,并閉著眼把被子分他了一半,嘟囔道“……你也睡吧……都他媽…幾點了……”
際修被李破星拉倒在床上,一時之間身子有些僵硬。
沒一會兒,李破星均勻的呼吸聲響了起來。
又睡著了。
際修嘆了口氣,換了個合適的姿勢,躺下了。
這是際修人生第一次和人躺在床上睡。
身邊多處來了一個人的呼吸聲,際修一開始有些不習慣,可不知怎麼,他最后竟然很快不知不覺睡著了。
睡得還難得安穩。
第二天李破星神情氣爽的來到教室,他昨天在際修的宿舍睡得好極了,際修的床特軟,和自己宿舍那個硬板床完全不能比。
李破星坐在座椅上磕瓜子,他嘆了口氣,胡思亂想道:要是能經常去際修那里睡就好了,床又軟,空間又大,游戲艙體驗還賊他媽好。
“李破星。”忽然有人叫了他的聲音。
李破星抬頭,發現是陳臨安,李破星把手中的一捧瓜子遞到他面前:“嗯?怎麼了?”
陳臨安抿了抿唇,然后低頭拿了兩個瓜子捏在手里。
他看著李破星的眼睛,聲音有些啞:“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和omega待在一起?”
李破星愣了一下,他心中隱隱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怎麼了?”
陳臨安雙手握成拳:“你身上有omega的味道……你們昨天晚上在一起做了什麼?”
李破星被他這麼一說,忽然想起他已經整整三天沒噴過信息素遮掩劑了。
他有些慌亂地把手中一捧瓜子全都倒到陳臨安手里,喊了一聲:“我去趟衛生間!”說完就奪門而出。
李破星也聞到了自己身上的味道,omega的味道越來越強烈了,這種非發情期自然散發的信息素雖不會讓alpha強制發情,可足以讓每一個alpha都聞得出來,陳臨安腦子沒轉過來,以為他是和omega在一起染上了味道,可是并不代表所有的alpha都和他想的一樣。
上課鈴聲就在這時響了起來,一堆人擁擠著朝著教室的方向涌過來。
李破星跑也不能跑,只能一點一點往外擠。
“我好像聞到了omega信息素的味道……”
“臥槽,是哪個omega沒噴遮掩噴霧啊……”
李破星忽然感到一陣絕望,他踮起腳尖看了一眼,走廊長長的,還有很遠。李破星低頭,正好看見有一個陌生的男生皺著眉,看向他的目光多了一些懷疑。
李破星后背幾乎立刻就冒出了冷汗!
他咬著牙推開面前的人群,左側有一個衛生間,李破星飛快跑了進去,并打開一個單間,躲進去,反鎖了門。
李破星本想等大家都上課了,他再跑到宿舍拿遮掩噴霧,可忽然有人推開衛生間的門進來了。
“林霏,有火機沒?”一個男生問道。
林霏?他好像是去年從二院轉過來的,是個beta,雖然和李破星是一個班的,可是這個人實在沒什麼存在感,李破星對他的印象也只存在于知道班里有這麼一個人。
但是叫他名字的這個男生的聲音,李破星十分陌生。
“沒、沒有。”林霏的聲音怯生生的。
男生一腳踢在他的腿上:“你他媽怎麼什麼都沒?!”
林霏疼地悶哼了一聲,然后慌慌張張地說:“我……我這就去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