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破星不自覺地看向際修的微濕的頭發,粉色的臉頰,和沾了水珠的鎖骨。
際修向來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淡模樣,唯有這時,倒看起來像是深谷里不諳世事的清雋少年,可李破星卻又深知他不是現在看上去的這般人畜無害。
李破星幾乎是不可避免地想到幾天前的那個夜晚,際修伏在自己身上,額頭的汗滴了下來,他俯身咬著自己的耳廓,alpha信息素在他呼吸之間噴灑了過來,整個人都性感地爆炸。
李破星聽到了自己下意識的喉嚨滾動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 李破星:也許……我也不是那麼直。
第6章
“星哥?”際修疑惑地喊了一聲。
李破星忽然意識到自己剛剛在想什麼,他面紅耳赤地拿起書包逃了:“我回寢室了!”
際修有些不解的看著他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過了一會兒,也反應過來了,他臉色變了變,拿起信息素遮掩噴霧在自己身上噴了噴。
估計是因為剛剛洗澡的時候,把今天出門時噴的噴霧洗掉了,才會引起李破星不適。
際修忽然想到,當時李破星的發情期來的如此迅猛估計也和自己受傷之后信息素泄露有關,一想到這里,際修忽然就害怕李破星再出什麼事,隨手披了個外套就出了門。
哪只沒走兩步,就看見李破星背著他的破書包垂頭喪氣地往回走。
際修:“怎麼了?”
李破星抬頭看了眼際修,際修身上已經什麼味道都沒有了,李破星頓時松了口氣,他默默對自己說,剛剛自己那麼奇怪,一定是受際修信息素的影響,他這個人本身還是很正常的,嗯,一定是這樣。
李破星是誰啊,大腦構造順滑的能溜冰的那種人,他就稍稍給自己一洗腦,啪的一下,那些雜七雜八的想法全都沒有了,心里也頓時沒了一點兒負擔,他說:“齙牙在巡邏,我不敢回去。”
可能是感覺這樣說顯得自己有點慫,李破星比劃:“齙牙是總寢管,后勤部主任,拿了一個超大的手電筒,燈塔一樣亮……”
“被他逮到就死定了。”李破星蔫蔫的說。
際修這棟宿舍樓基本上沒寢管,所以從來不知道李破星他們的煩惱。
“為什麼叫寢管齙牙?”
“其實他齙牙一點都不嚴重。”李破星忽然想到了什麼,忽然笑了起來,“但是他煩人,男寢往上數十屆都對他恨得牙癢癢,聽說他一到畢業就會躲起來,因為會有男生把他套上麻袋打……”
“還有還有,我們整棟樓的每一屆學生都叫他齙牙,然后有一天他就因為一點屁事,非要開除一個學生,那個家長來求情,開口就喊鮑主任哈哈哈……”
際修原本的觀念是根據對方的外貌缺陷取得的外號有些不尊重人,可他聽著李破星吐槽那個“鮑主任”的時候卻在思考,可能是因為從來沒住過普通宿舍,他不懂得學生和寢管之間的天生的對立關系。
際修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的三觀幾乎都要跟著李破星走了。
好像李破星不管做什麼都是對的。
李破星說著說著就開始打哈欠。
際修道:“先呆我宿舍吧,等寢管走了再回去。”
李破星本來是沒打算在際修這里睡的,可是他實在是困了,前天晚上發情期和際修折騰到了半夜,昨天晚上寫檢討只睡了兩個小時,今天雖然在教室補了覺,可到底還是睡的不舒服,李破星沒一會兒就哈欠連連,他看著際修的床,一時之間有點兒控制不住自己的腿。
李破星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抹掉了眼角的淚,朝著那張看起來十分具有誘惑力的床走了過去:“際修……我就……我就躺一會兒,待會兒齙牙走了我就走……”
際修知道李破星困得不行,就只提醒了聲:“把外套脫了。”
李破星打著哈欠脫了外套,隨手往地上一扔,又把鞋子隨便甩掉,整個人往床上一撲——
唔,床柔軟地過分,太舒服了,李破星幾乎是一秒入睡。
際修跟在他后面撿起他扔在地上的外套,疊整齊了放在床頭,然后他又把李破星的鞋放在門口的鞋柜里,拿出一雙拖鞋放在床邊。
其實際修有輕微的潔癖,他的宿舍從來沒讓人進來過,連外面可能會被別人誤觸的門把他進門都會順便拿消毒濕巾擦一擦。屋里的地板更是一塵不染。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竟然可以容忍另一個人不洗澡就直接躺在他的床上,蓋他的被子,枕他的枕頭,而他自己,竟然可以若無其事地幫這人整理衣物。
可能是因為這是李破星。
際修想。
床上的少年往薄被里湊了湊,幾乎要把整張臉埋進去,應該是白熾燈太亮了。
際修把燈關掉,開了昏暗的小夜燈,李破星的頭這才從被子里探出來,眉眼都舒展了。
際修也難得彎了唇角。
因為是……星哥啊。
他十四歲,被流放到這陌生的K7區。
他的世界是黑的,苦的令人作嘔的。
被毆打的時候,他看著白茫茫的天空,以為自己要死了,又覺得死了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