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
“穿上能隱形?”
“穿上能平安。”
祝星言就笑起來:“那可倒好,我以后天天穿。”
“好,天天穿。”
季臨川輕拍著他后背慢慢哄,祝星言很快又睡著了,窩在他胸口的位置睡得特別乖。
季臨川一手攏著他,一手緊緊攥著床單,疼得五根手指反復痙攣,冷汗一層層往外冒。
一直到后半夜,徐云給他開的止疼藥才慢慢發揮作用,疼痛減輕了大半,沒那麼尖銳了。
季臨川呼出一口氣,像只泄氣的皮球般松懈下來。
他放出頭頂兩根觸須,用沒受傷的那根彎下來在祝星言額頭上落了個吻,小聲喟嘆:“崽崽……”
——我為你制衣,愿你后半生無病無災,平平安安。
*
另一邊,田水巷。
季臨川都走了一個小時了,黑貓還沒回來。
徐云也不去找,收拾了診臺上的穢物,換好衣服,拿了一把魚竿坐在太師椅上,釣蓮池里的大草魚。
鉤上沒餌,草魚又吃飽了季臨川投的食,于是池里的草魚和池外的海魚非常友好地大眼瞪小眼,一個不怎麼想上鉤,一個不怎麼想釣,最后雙雙擺爛,都睡過去。
直到房頂傳來瓦片被踩的聲音,是大氣包回來了。
只一聲,徐云就猛地睜開眼,起身走到蓮池邊,干脆利落地抄起一條睡熟的胖魚,不等它醒直接拔鱗下鍋,做了一桌草魚七吃。
——紅燒魚頭、紅燒魚肚、紅燒魚尾、紅燒魚皮、紅燒魚鱗、紅燒魚泡、紅燒魚眼睛。
簡單來說就是把一條紅燒魚分裝在七個盤子里。
就這還是黑貓過生日才有的福利,要擱平時,他即便大發慈悲下廚了,也是連魚鱗都懶怠去。
“全魚宴”做好了,徐云先上桌,跟前卻不放碗,只放筆墨紙硯,和晚上把玩的那支折扇。
他彎腰給折扇題字,柔順的長發垂下來鋪在桌上,手邊擺了一瓶開敗的茉莉花,身上合襟的漢服睡袍寬大大的,更襯出那把只堪盈盈一握的腰。
黑貓回來了也不進屋,臥在和他一般高的門檻后面看徐云,徐云頭都不抬說:“進來吃飯。”
黑貓不動,徐云軟著聲催:“快點,去洗手。”
黑貓還沒動,徐云耐心告罄,“啪”一聲放下筆,端起盤子就拿到垃圾桶旁倒掉。
“別倒——!”
紅燒魚尾落進桶前的最后一秒,一只溫熱的大手緊緊攥住他手腕,宋承歡不知何時已經變回人形,把他攬入懷中,北方漢子寬肩闊骨,身影高大得像一堵墻,而徐云則變成了被他狎在懷中的“貓”。
“不過晚了一分鐘,你就要倒掉我的魚嗎?”他紅著眼睛,低眉順眼地控訴,頭頂兩只貓耳顫顫抖動著,簡直像委屈到了極點。
徐云看他一眼,撇過頭,喉結艱難地滾動兩下。
“我不愛下廚,一年只做這一次,攏共也做不了幾年了,你如果連這頓都不想吃,那以后生日這天也不必回。”
他生了張巧舌,有殺人不見血的本事,輕飄飄一句捅進人心窩,白刀子進去,活生生攪碎了才出來。
宋承歡的眼淚瞬間滾了出來,蠻橫地把他擁進懷里啞聲道歉:“對不起云兒,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該鬧,不該咬你,你別生氣,別趕我走……”
他比徐云小五歲,卻從來不叫哥,張嘴閉嘴大言不慚地叫人小名兒,說這是叫妻子。
徐云輕哼:“我趕你就走嗎?死皮賴臉的混小子,半句難聽話聽不得,哪回不是把我按在床上折騰到暈過去又哭著求我把你留下,這不是你慣用的伎倆嗎?”
他連這種渾話都說出來了,就是氣已經消了大半,宋承歡趕緊就坡下驢,吸吸鼻子,把他托舉起來,抱到桌前一起題字。
徐云題字,他拿木梳幫他梳那一頭長發。
“云兒寫的什麼?”
扇面上寫的草書,宋承歡不認識。
“哼。”小beta嗤笑一聲,提筆就在他眉心畫了一道墨:“大字不識的文盲,看你以后怎麼討老婆。”
宋承歡沉下臉:“我用不著討,你就是我老婆。”
“放你娘的屁!老子才不給你當老婆。”
“憑什麼不當?你里里外外都被我睡遍了,渾身上下都是我的味兒,凡是從田水巷走過的有一個算一個哪個不知道你是我老婆!我說你是你就是!我還就賴上你了!”
“你……!”
徐云無話可說,愣是讓他氣笑了,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招惹上這麼一只慣會裝可憐的無賴流氓。
“你說你釣在我這棵殘樹上有什麼好,我一個beta,即便身子沒廢也不該跟你搭伙兒,高等級alpha的易感期發情期,我一個都安撫不了。”
宋承歡混不在意,托著他的屁股往腿上按,語氣特別執拗:“用不著你安撫,易感期受罪那是我活該,和你半毛錢關系都沒有,我不要omega,我就要你。你留在我身邊,我就是死了都不難受。”
他早就不再是幾年前的毛頭小子了,被徐云用計趕走卻毫無辦法,最后鬧到要搭上半條命才能換回他。
如今的宋承歡有魄力有膽量,更有決心去要他,滿腔熾熱沸騰的愛意就像滾燙鐵水,一注子澆下去能把徐云連人帶心都給燒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