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冷硬的alpha都會被這樣的畫面融化的,季臨川也不自覺彎起了嘴角,“上來就變回去了,他的分化期還沒結束,這次是靠著我給他的那些信息素硬撐著變回了人形,堅持不了多久,太累了。”
祝時序心疼地揉揉小熊耳朵,一邊囑咐司機開穩點兒,一邊用手作尺量著祝星言的身高:“嘶——不對啊,我怎麼感覺……他又變矮了?”
生病原因,之前小熊貓一直是兩頭身,怎麼喂都不長個兒,后來被季臨川養了幾天,聽說好不容易長高了0.5厘米,從兩頭身四舍五入成兩頭半了,可祝時序今天看他窩在人懷里還是小小一個煤氣罐。
季臨川失笑:“沒長高,他當時看著我的眼神太期待了,我沒忍心,多報了零點五。”
“沒長啊?”祝時序沮喪地嘆了口氣,倒也沒多悲觀,捏著弟弟Q彈的熊屁股玩。
修長的手指在白色的毛毛間穿梭著,袖口抻上去露出清瘦的手腕,季臨川就這樣看著他望向弟弟時溫柔的眉眼,絲毫看不出在季商面前滿身戾氣的祝總影子。
和外表呆軟內心剛烈的祝星言一樣,他也是一只矛盾復雜的大熊貓。
其實祝時序的面相遠沒有他的氣場那麼兇,鳳眼薄唇,玫紅小痣,有種男生女相的張揚美感,業內曾經有大膽的雜志綜合評價過祝時序,說他安靜時是風流菩薩,慈悲又澀情,一發起火來就會立刻變成怒目金剛,動一動眼皮都會讓人膽戰心驚。
季臨川現在覺得這評價真是一點都沒錯,祝時序是個外剛內柔的人,把所有的柔情都留給了家人,所有狠辣盡數對外,因為他需要保護的東西太多,可留給他成長的時間又太短太短。
“當初用折耳貓的性命威脅我,只是個幌子對嗎?”季臨川猝不及防問了這麼一句。
指尖猛然頓住,祝時序維持著rua熊的姿勢沒有抬頭,吊兒郎當地笑了聲:“為什麼這麼問?”
“我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星言不會用別人的性命來威脅我,同樣的,你也不會。”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只要能讓你救我弟弟,就算讓我去把那只小貓咪掐死我都會干。”
季臨川只當他是開玩笑,“改天去醫院看看他吧。”
“誰?”
“那只小折耳。”
祝時序腦海里立刻閃過病床上那張蒼白孱弱的臉,眼神心虛地躲閃了下,“沒……那個必要吧,我只需要幫他找到適配的腺體。”
季臨川只說了一句:“你總要知道你隨意拿捏的到底是一條怎麼樣的生命。”
接下來車內又是一陣沉默,兩人相對無言,祝時序安靜良久突然開口:“小崽兒還是親你。”
“我從沒見過他在別人懷里睡得這麼熟過,小時候我媽抱著都不行,我更不行。”
季臨川有些意外:“他不喜歡和別人親近?”
“不啊,你為什麼會覺得他喜歡?”
季臨川被問的一怔,從模糊的回憶中尋找證據:“可能因為他和很多人相處時都很親密?”
比如見到秦婉會主動貼貼,醫院的人給他零食他就大方地給人摸腦袋。
祝時序端著肩膀笑了,“你有沒有想過那不是他想親近別人,而是別人想要親近他。”
“大熊貓本來就模樣可愛,我弟又長得小小一只胖乎乎軟綿綿,誰看了不想捏兩把?星言從不會拒絕別人的善意,只要是他認為可以相交的人,當那個人發出想要親近的信號時,我弟就會自己湊過去。
”
說完抬起眼:“只有你不一樣。”
“我不一樣?”
“嗯,星言從一開始就是主動黏著你,似乎對你有種天然的喜歡和依賴。他性子獨,又倔,從小就認準了你一個,從今往后就只要你,即便你一直不回來他也不會把機會讓給任何人。”
祝時序說著緩慢地頂了頂腮,狹長的眼眸里有種讓人毛骨悚然的威壓:“所以我小就不喜歡你。”
季臨川一怔,聽他說:“你太邪性了,對他來說又那麼特別,我總覺得你給我弟用了什麼花招才讓他死心塌地,在今天之前我都沒放心過你。”
作為弟弟最親近的玩伴,祝時序不可能對季臨川的背景絲毫不調查,繞是季家那些臟事埋得再深還是被他查到了一點蛛絲馬跡。
——季臨川的生母是自殺死的,就死在他窗前。
在這種環境下成長起來的陰郁扭曲的孩子,突然和自己像小太陽一樣溫暖的弟弟玩到了一起,沒有人會不多想,祝時序又那麼疼弟弟,自然從小就防備季臨川。
季臨川聞言只是苦笑,心道我如果真有這種花招早就給小熊用了,也不至于分開十四年。
“現在呢?你還這麼覺得嗎?”他挺無所謂地問。
祝時序慫了慫肩:“一只為了救我弟弟不惜露出自己的本體,五分鐘就從城南飛到城北的大蝴蝶,你再邪性也不會害他。”
他知道隱藏本體對昆蟲一類來說是比生命還要重要的事,從季臨川張開翅膀在眾目睽睽之下飛到空中的那一刻,祝時序就知道他看重弟弟遠超過看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