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暴露了。”
他像是不打算繼續隱藏了,一邊說話一邊卸下周身緊繃的力氣,同時清酒信息素在有秩序地飄散外溢。
祝星言只能聽到簡易床架被壓出了“嘎吱”一聲,下一秒,有星星點點的淡粉珠光從黑暗中掙脫,顏色比之前更重了一些,偏向粉紫色。
那些珠光像是活的一樣,從季臨川的皮膚里“長”了出來,由脖頸的位置開始,不動聲色地向臉頰游弋。
它們仿佛森林里靜止流動的小溪,又像山間被成群驚飛的螢火,搖曳、飛舞、翻騰、匯聚,從一顆一顆的星子變成一條一條的緞帶,輕盈飄躍,熠熠涓涓。
猶如璀璨銀河被憑空割裂,傾灑出了星星和月亮的屑。
祝星言呆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幕,早已忘記了呼吸。
“會害怕嗎?”季臨川緊張得掐緊了掌心。
“當然不會……”小熊貓幾乎脫口而出這四個字,又怔愣良久才喃喃道:“小季哥哥,你好漂亮……”
“漂亮?”季臨川嗤笑了一聲,覺得這種詞怎麼都不可能被安在他身上,“等你見了我的本體就不會這麼說了。”
他這句聲音太小,祝星言沒聽到,還在對面盯著那些花紋癡漢笑,笑著笑著突然意識到不對勁兒:“它們為什麼一直在動呢?是你在動嗎小季哥哥?”
“沒有,我沒動。”季臨川說:“但我可以控制它們。”
小熊貓愣了一下,“你是說你可以控制自己身上的花紋?”他不敢置信地甩了甩頭,“這不可能啊!”
大多數成年AO都只能在人形和完全的動物態之間切換,不能在維持人形時單獨控制身體的某一部分變回動物體,同理也不能在動物形態讓身體的某一部分變回人。
有些高等級alpha能在人形狀態下讓自己的獸耳和獸尾鉆出來就已經是極限了,更不要說像季臨川這樣,讓動物體上的花紋在人形時就顯露出來,并且控制它。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不可能做到的事。
可季臨川卻說:“不僅花紋,我可以控制這具身體的任何部位,人形和動物體都可以。”
似乎是為了驗證這句話的真實性,他說完后視頻畫面中閃光流動的粉色紋路突然憑空消失。
“怎麼沒了?!”小熊貓驚訝地瞪大眼。
話音剛落那些花紋又在畫面中重新出現了,只不過這次明顯落在了季臨川肩膀的位置。
“還、還能去別的地方嗎?”小熊貓結結巴巴地試探道。
季臨川:“哪兒?”
“嗯……鎖骨?”
“好。”
聚集在兩側肩膀處的花紋在這個字落下的同時迅速像中間游弋,很快在alpha的鎖骨處亮起一道筆直的線。
小熊貓不信邪,又說:“胸口!”
花紋聽話地游到胸口。
“左手!”
花紋又急匆匆跑到左手。
“右肩!”
花紋再次馬不停蹄飛奔向右肩。
“這麼智能的嗎?”小熊貓搓搓自己的下巴,突然伸出爪爪壞笑道:“那你再去兩條腿之間我看看!”
命令一下,祝星言就眼見著被自己折騰到暈頭轉向的珠光花紋像條粗粗短短的粉色貪吃蛇一樣,剛要調轉蛇頭向下開沖,就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兒。
它和它主人一樣愣在那里,懵逼一秒后,非常人形化地在季臨川的胸口處亮出一個大大粉粉的“?”
好像在說:你多冒昧啊?
“噗——哈哈哈哈哈!”小熊貓笑得前仰后合,眼疾手快地給小問號截了個圖,“太好玩了季臨川!”
季臨川只嗯了一聲,像在哄那自己養大的臭屁小孩兒一樣,語氣里滿是縱容:“小流氓。”
“你也太厲害了吧!”小熊貓異想天開:“我們的臥室里以后都不用開小夜燈了,有你就夠啦,還是聲控的!”
他既覺得匪夷所思又覺得這樣的季臨川實在可愛,自己一出聲他就亮,想看哪里亮哪里,可不就是只一板一眼特別聽話的聲控燈嘛。
“這是怎麼做到的啊?”小熊貓疑惑地眨眨眼:“我從沒見過哪個人能自如地控制自己的動物體到這個地步。”
季臨川愣了下,只淡淡回了句:“多練幾次就會了。”
他絕口不提自己曾經為了穩定地維持住人形付出過多少努力,甚至曾經用刀割掉過身上的肉、刮下過自己的皮,用疼痛來銘記身體每一個部位變幻時的感覺。
年幼的小季臨川就像個矮小的堂吉訶德一樣,瘋狂到用自己的身體去冒險,不斷發掘人形和動物體的極限,再滿含期待地向安洄展示:“媽媽你看!我的花紋會動了!我還能單獨變出翅膀,這樣是不是就不丑了!”
他做夢都想得到一句來自媽媽的夸獎,為此不惜傷害自己,但安洄從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就這麼簡單?”祝星言聽他的語氣總覺得另有隱情。
季臨川不答,不動聲色地岔開話題:“還想不想看其他地方的花紋?”
小熊貓立刻點頭:“要看!”又像小學生回答問題似的朝他舉爪示意,“但我不想看花紋了。”
季臨川無奈,由著他胡鬧:“那你想看什麼?”
“我想看你。”祝星言直截了當說出這幾個字,望著他的眼睛道:“我想看全部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