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而知,季臨川就是那個98%以上的alpha.
以防有心之人伺機利用,祝家并沒有對外透露過祝星言的病情。
包括季臨川在內的外界都以為他患上的只是普通的信息素缺乏癥,類似于頭疼腦熱的小毛病。
祝星言不好意思說他確實沒帶藥,收拾行李時完全沒想到這一茬兒,只顧著心笙搖曳。
信息素疏導,到底是怎麼樣的呢?
視野中開始出現一排排紅楓,嘈雜的喧鬧也漸漸入耳,是莊園到了。
邁巴赫緩緩泊停,一眾人等早就等在門口。
季家管家恭恭敬敬地為他們打開車門,身后季臨川的父母立刻朗笑迎上,熱絡地和親家攀談。
祝星言最后下車,捂著胸口咳了兩下,抬頭一眼就看到站在玫瑰花田前的季臨川。
他穿著同樣款式的黑色禮服,做工考究的面料緊貼身體,箍著輪廓飽滿的胸肌和勁瘦的腰,3S級alpha身上總是有一種近乎野獸般的悍利和性感。
站在油畫般的花田之前,季臨川的臉完美得像一幀被定格的電影海報,可周身的氣場卻如同平地矗立起的凜冽冰原。
冷欲而寡言。
性格原因,他很少對什麼人表現出熱絡。
祝星言悄悄湊過去小聲問:“準備酒席辛苦嗎?”
季臨川微微頷首,把禮服口袋中別的一枝珍珠梅送給他,“還好。”
祝星言耳尖微紅,珍惜地捏住那段纖細的花莖,又緊張問:“朱麗葉塔……你喜歡嗎?會不會太多了。”
季臨川只“嗯”了一聲,不知回答是哪個問題。
祝星言沮喪地垂著頭,心道季醫生還真的和傳聞中一樣冷酷啊,不過也沒事,我活潑點就好啦。
他一直自認為自己是只快樂小熊,邊想邊無意識地鉆出了兩只小圓耳朵,還雀躍地抖了抖。
可下一秒耳朵尖突然被指腹捏住,季臨川面無表情道:“耳朵鉆出來了。”
“啊——對、對不起!”祝星言臉頰一紅,慌亂地甩了甩頭,把耳朵甩回去。
而身旁的季臨川則垂下了手,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慢慢地摩挲著指腹,感受上面殘留的柔軟觸感。
同時如鷹隼一般的銳利眼神一刻不停地釘在祝星言后背,那眼神像是眷戀難言,又像委屈埋怨。
“緊張嗎,還是累了?”
“都還好……”
季臨川嗯了一聲,朝他屈起手臂,“進去吧。”
祝星言臉蛋紅得像顆小番茄,掐著手心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敢挽上去。
*
季、祝兩家為他們準備了一場盛大又隆重的婚禮,觥籌交錯、賓主盡歡,祝星言的身體即便有藥物支撐也不能勞累太久,只走完簡單儀程就先回去休息。
季臨川則留下來繼續招待客人。
身后小樓內,祝星言一進來就直奔洗手間,抱著馬桶吐了個昏天黑地。
興奮劑的副作用愈演愈烈,他剛才不過喝了一點酒,胃袋就一直痙攣到現在,喉嚨也在反復嘔吐中被胃酸腐蝕得生疼,吐了五六分鐘才稍微好受一點。
祝星言抬起頭,在鏡子中看到自己蒼白的臉上縈繞著病氣,就連眼中一點點精氣神都像重病之人瀕死前的回光返照,任誰看了都覺得這人活不了多久。
如果沒有季臨川,他也確實活不了多久。
“可爭點氣吧,小弱雞……”
掬了一把冷水拍在臉上,祝星言能感覺到自己的體力正在逐漸流失,這樣下去壓根撐不到一個小時就會維持不住人形。
那晚上怎麼辦?
變成熊貓和季臨川大眼瞪小眼嗎?
不不不!一定不行!
祝星言瘋狂搖頭,搖得熊貓耳朵都鉆出來亂甩,身后短短的尾巴頂著西褲摩擦。
猶豫兩秒,他最終還是拿出了一管新的興奮劑。
吐就吐吧,只要能把今晚撐過去。
他做夢都想和季臨川擁有一場完整的婚禮。
興奮劑的味道讓他作嘔,祝星言捂著鼻子拼命吞咽也只吃進去半管,剩下半管全都混著血絲吐了出來。
所有傭人都在外面待客,小樓里空無一人,祝星言趁機拖出自己的行李箱,小心翼翼地把里面的東西拿出來,擺放在桌子上。
那是一捆很鮮嫩的袖珍翠竹,手臂長的十幾根整整齊齊摞在一起,旁邊有單束的朱麗葉塔做零星點綴。
祝星言的本體發育遲緩,還笨拙地保留著動物體的求偶本能。
在大熊貓的法則中,想要和誰結為伴侶,就會把自己珍藏的、舍不得吃的食物送給他。
這捆竹子是他親手種的,從移栽、填土,到澆水、除蟲,全都親力親為。
過去兩年里大部分不能維持人形的分化期,祝星言都會變成大熊貓的樣子,小小一團守在竹子旁邊,捏著管子給它們澆水。
只不過管子里流清水,他嘴里流口水。
就這樣悉心照料了兩年多,終于長出如今脆嫩鮮美的十幾根。
這是他為季臨川準備的小小聘禮,也是他私藏了兩年的羞怯心意。
但一捆竹子再怎麼包裝都不會變得太高檔,祝星言有些覺得自己的聘禮實在拿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