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對方不接受招攬,只能打消念頭。
告辭礦商,加爾繼續踏上旅程。見多王國內的變化,他不免發出感嘆:“一切都在改變。”
推及數月前,這種情形簡直難以想象。
來到約定的沙漠邊緣,加爾登上一座沙丘,望見遠處走來的兩道身影,正是不久前分離的金駝兄妹。
距離接近,能清楚看到對方臉上的笑容。
和加爾一樣,兄妹倆也對王國內的變化驚喜不已。他們回到族群,竟然未因血脈覺醒被排斥,反而受到歡迎。
“還以為會被趕走。”
“長老說世界規則正在發生改變,一切的源頭在魔界,強悍的新魔王。”
三人匯合,交流近期所得。
遺憾的是沒能找到更多覺醒的同族,高興地是覺醒的力量未受到排斥。北部王國正因魔族的大手筆陷入狂熱,族群和魔族的關系也在緩和。
“這種情況能持續多久,暫時無法定論。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從長遠來看應該是件好事。”
黑暗勢力不再挑起事端,半獸人也不會總想著戰爭。
好戰是一回事,血流成河則是另一回事。
三人想法趨同,接下來的旅程結伴同行,繼續深入王國內部,希望能有所收獲。
中途休息時,加爾在帳篷里鋪開羊皮卷,結合近日所見寫成書信,其后以蠟封存,借由魔紋送回魔界。
魔紋繪在羊皮卷上,注入魔力就能激活。這是使魔想出的辦法,脫胎自傳送法陣,方便用來傳遞消息。
魔紋短暫發亮,羊皮卷消失在光中。
魔紋的另一端直通深淵城。
信件送到泰倫手中,他沒有劃開蠟封,而是用木盒封存,派人送往黑晶宮。
“交給艾希莉亞,告訴她是黑駝送來。”
“遵命。”
魔騎士策馬出城,當日抵達黑暗深淵,被騰起的光柱阻攔。
魔仆打開通道,將他迎入城堡。
艾希莉亞處理完政務,正翻閱寶石目錄,勾畫出用得上的品類。聽聞魔仆來報,無意見來人,吩咐將書信送入隔壁房間。
“喚醒傳送法陣,將這封信送給陛下。”
“是,閣下。”
魔仆來去匆匆,向魔騎士傳達命令。
“信會直接送到陛下手中。”
魔騎士沒有異議,留下裝有信件的盒子,轉身離開宮殿,策馬原路折返。
裝信的盒子刻印魔紋,是不折不扣的魔界產物。
魔仆捧著盒子進入房間,將木盒放在地板中央,退后兩步掌心觸地,雙眼變得透明,無機質一般。
室內的傀儡侏儒同時蘇醒,從墻角走出,站定在魔紋外圍。
法陣騰起紅光,木盒懸浮在光中,完全被力量包裹,眨眼消失不見。
精靈谷內,月祭過半,歡樂的氣氛未曾削減。
法洛爾靠坐在樹下,懷抱一張豎琴,手指撥動琴弦。樂音在指尖流淌,贊美皎潔的月光,稱頌閃爍的星辰。
梵依和澤瑞坐在他身邊,兩人手持高腳杯,正在低聲交談。
距離他們不遠,一群水精靈和風精靈圍坐,人群中心是兩名女性精靈,她們交握雙手,在月光下翩翩起舞,手臂上浮現金色花紋,是象征誓約的圖騰。
“又一對。”梵依舉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模樣有些沮喪,“兩千年了,我什麼時候才能擺脫單身!”
澤瑞瞥他一眼,嘲笑道:“不改脾氣,你很難找到伴侶。”
“你想打架嗎?木精靈!”梵依橫眉立目,明顯氣不順,頭發更加火紅。
“動手地話,我奉陪。”澤瑞放下酒杯,十指交叉發握,晃動兩下脖頸,樣子躍躍欲試。
“別鬧了。”法洛爾按住琴弦,制止兩人幼稚的舉動,“在慶典中打架,你們想被記錄到編年史上?”
梵依和澤瑞同時一僵,不約而同停下動作,看向樹后某個方向。一名暗精靈正召喚出羊皮卷和羽毛筆,視線鎖定兩人,目光灼灼。
“冷靜下來沒有?”法洛爾挑眉道。
兩人登時如泄了氣的皮球,松開彼此的衣領,不情不愿地回到原位。
瞧見這一幕,暗精靈遺憾的收起紙筆,轉身回到同伴之間,端起糖果盤子,從五顏六色的糖果中挑出一顆送進嘴里,滿意地瞇起雙眼。
“蘋果味。”
是他喜歡的。
宮殿內,陽光灑入走廊,緊閉多日的房門敞開,倒塌的床柱被移走,帳幔不見蹤影。地面散落大量書籍,零散的寶石珍珠滾動其間,偶爾閃爍彩光。
云婓席地而坐,身下是雪白的絨毯。
他背靠堆起的書山,眼前鋪開一張羊皮卷,上面的字跡相當獨特,融合半獸人和魔族文字,是出自黑駝加爾之手。
精靈王枕在他的腿上,長袍鋪展,鉑金色的長發似水波流淌。
云婓握住一縷發絲,隨意在指間纏繞,一圈又一圈,纏到指尖后松開,看上去樂此不疲。
“上面寫了什麼?”精靈王單臂撐起身體,坐到云婓身側,對信的內容略顯好奇。
“北部王國的變化。”云婓被攬住腰,順勢向后一靠,“據傳會有一場盛大的慶典,我的母親和魔樹之母正在搜集奇珍異寶。”
“慶典?”精靈王身體前傾,下巴搭在云婓肩上,“魔族慶典?”
“是也不是。”通過信中只言片語,云婓隱約猜出魔樹之母和艾希莉亞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