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果?”魔樹之母冷笑一聲,飛身逼近,一團暗光襲向生命樹的樹干,鋒利的鐮刀抵近法莫斯的脖子,“你竟然能說出這番話,我很驚訝。你曾經做過什麼,難道忘得一干二凈?”
“我是為了整個世界。”生命樹沒有閃躲,任憑鐮刀架在脖子上,“光明同黑暗是支撐世界的力量。一旦我陷入沉睡,勢必會引發動蕩。我需要繼承者,世界需要新的支撐。”
“所以你犧牲我的血脈,為了你所謂的錘煉,詛咒他的靈魂。”蒂亞冷聲道,“自上古戰爭你就開始謀劃,連我也算計進去。因為你清楚知道,只要我還在,絕不容許你肆意妄為,更不允許你觸碰我的后裔。”
“蒂亞,你忍見戰亂再起,天翻地覆?”
“戰亂我沒見到,我只見到了你的陰謀詭計和卑劣行徑。”魔樹之母異常冷靜,任憑生命樹言之鑿鑿,絲毫不為所動,“何況你的行徑牽涉無辜,如何敢保證一定能得償所愿?”
法莫斯張開嘴,聲音變得沙啞:“蒂亞,我只是盡我所能。”
“任何種族都有存在的意義,即使由你創造的生命,也不該淪為你的提線木偶。”魔樹之母怒火滔天,表情卻極為冷靜,語調也無太大起伏,“你妄圖構織命運,操控他人靈魂。承認吧,法莫斯,所謂的悲天憫人全是幌子,你更想成為生命的主宰!”
“蒂亞,我從沒這樣想過!”生命樹矢口否認。
“不,我了解你,比任何人都了解你。”魔樹之母壓低聲音,猶如惡魔的低語,不斷敲打生命樹的耳鼓,質問他的靈魂,“你肆無忌憚操控生命,詛咒無辜的靈魂,意圖操控他人的命運。
云婓不是唯一,也不是最初一個。你是否想過,即將到來的永眠,實際是世界規則給予你的懲罰?”
一語石破天驚。
生命樹怔忪當場,腦海中天人交戰。
他不愿相信魔樹之母所言,卻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話中的每一個字都不摻虛假。
“懲罰,這是懲罰?”生命樹喃喃自語,神情由冷靜變得迷茫,繼而涌出慌亂,最終變成憤怒。
“不,我不相信!”
“你在騙我!”
法莫斯發出怒吼,光柱瞬間膨脹,擊碎頭頂烏云,飛濺漫天綠光。數不清的光斑飛速聚集,凝成綠色光帶,盤旋倒卷,纏繞生命樹。
光中傳出巨響,生命樹竟然開始移動。
粗壯的樹根拱出地面,迥異于生機蓬勃的樹冠,樹根顏色漆黑,彌漫死亡氣息。
這一幕出人預料,震驚山谷中的精靈。
魔樹之母嗤笑一聲,飛身而起,手持鐮刀劃過,一條狹長的裂痕橫亙光門。黑氣透出縫隙,鋒利的樹枝撐住邊緣,如同兩只大手撕裂天空。
轟隆!
巨響震動山谷,一瞬間天搖地動。
魔樹之母的本體跨越空間,出現在生命樹盤踞的山谷。
黑色巨木從天而降,樹冠浮現暗光。身軀頂天立地,同生命樹不相上下,旗鼓相當。
“蒂亞,你打破了規則。”綠光散去,法莫斯不再形容蒼老,竟變成一個英偉的中年人。他手持一桿雙頭矛,目光銳利,直刺魔樹之母,“你的本體出現在光明之地,必須付出代價!”
“只要你能戰勝我。”魔樹之母挺起黑鐮,冷笑道,“如果我贏了,我會砍斷你的樹枝,切碎你的樹根,毀滅你的樹干!”
生命樹震怒,綠色光帶悉數破碎,碎片沒有墜落,全部變作鋒利的短箭,懸浮在天空中。
雙頭矛前指,箭雨密不透風,覆蓋魔樹之母。
千鈞一發之際,鞭影掃過天空。
魔樹之母單手持鐮,另一只手緊握長鞭,魔力凝成鞭身,擊碎飛落的箭頭。黑氣浮出鞭梢,吞噬漫天綠光。
“法莫斯,想要戰勝我,這樣可不夠。”
碾碎最后一枚箭矢,魔樹之母松開手,長鞭自行纏繞鐮刀,似蛇身盤繞。蛇首覆上刀背,危險吐出信子。
天空中,兩道幻像交錯,黑鐮和雙頭矛相抵,發出鏗鏘之音。
鐮刀劃過法莫斯的側腹,留下一道血痕。矛頭切斷蒂亞的一縷長發,斷發在空中燃燒,爆開一團暗色火球。
地面上,兩株巨木悍然角力,砰砰聲不絕于耳。
渾厚的力量擠壓碰撞,沖擊波好似巨浪,一遍遍沖刷過山谷,使得大地震顫,飛沙走石,暗無天光。
狂風席卷整座精靈谷。
精靈們無法站穩,甚至睜不開雙眼。
眾人被迫退入宮殿,關閉殿門,在門后牢牢抵住,以防唯一的躲藏處被破壞。
“接下來該怎麼辦?”
目睹方才的一切,精靈們心知肚明,這場戰斗不會輕易結束。
兩棵巨木打出真火,看樣子不死不休。繼續這樣下去,精靈谷注定被摧毀,勢必將大禍臨頭。
相比族人的驚慌不安,精靈王意外鎮定。他獨自穿過大殿,走到預言之泉旁,手指觸碰水面,噴泉忽然斷流。
下一刻,泉池中掀起波瀾,水瀑環形垂落,浮現五彩光影。
光影投射向大殿,呈現出精靈谷的全貌。
芳草萋萋,一碧千里。
姹紫嫣紅在綠意中綻放,百花爭妍,繁花似錦。
清泉汩汩,匯成銀色溪流。
溪水流淌過山谷,沿途架起拱形虹橋,五光十色,奪人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