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德羅為騎士們羅織美好未來,打消他們的不情愿和忐忑,讓他們心甘情愿改變立場,追隨效忠雪松領主。
“王國大貴族不是一成不變,領主大人遲早會有一席之地。”納德羅將裝糖的袋子收起來,無視騎士們渴望的眼神,目光移向前方的樹人,正色道,“這是我的機會,同樣是你們的。”
這番話深深印入騎士們心里,如同口中甜蜜的滋味,負面情緒通通煙消云散。
樹人和騎士逐漸走遠,腳印和馬蹄印被雪花掩埋。身后只留下一座草木茂盛遍布殺戮陷阱的礦山。
傍晚時分,云婓一行抵達銀蹄礦洞。
礦洞位于山谷之間,把守十分嚴密。
地穴人排隊走出礦洞,脖子套著鎖鏈,身后背著木筐,里面裝滿了挖掘出的礦石。
距離礦洞不遠,十幾頂帳篷雜亂無章立在雪地中,里面擁擠著五十多名地穴人。地面污水橫流,滿是垃圾,在寒風中凝固成黑色斑塊。
帳篷外圍有二十多間木屋,相對干凈整潔,專供守衛睡覺休息。
山谷內沒有水源,地穴人必須每天去半山腰擔水,來回十多次才能注滿水缸,供應全部人員所需。
守衛們站在礦洞前,手中揮舞著鞭子,輪番抽打在地穴人身上,呵斥他們不許偷懶。
“一個個懶骨頭,慢騰騰,想挨鞭子嗎?!”
礦洞守衛全是半獸人,嗅覺和目光靈敏,性情粗魯手段殘暴。只有他們才能看緊狡猾的地穴人,不給這些家伙偷懶和逃走的機會。
地穴人不停挨著鞭子,不敢大聲咒罵,也沒能力反抗,只能低聲詛咒:“這些該死的家伙,全被巨龍燒死,被海獸吞掉!”
云婓站在高處,俯瞰整條山谷,礦洞、守衛、地穴人,全都一覽無余。
地穴人看似可憐,對比他們的所作所為,一點也不值得同情。他對頂著野獸腦袋的半獸人更加好奇。
“他們是純血脈半獸人。”納德羅走到近處,對云婓說道,“半獸人生活在北部王國,少部分會在成年后外出游歷,還有一些是被驅逐流放。”
“他們屬于哪一種?”云婓問道。
“都不是。”納德羅指向一個長著獠牙的半獸人,“他們是被雇傭。刺槐領付給他們足夠的糧食和金幣,他們自愿離開北部王國,成為刺槐領的領民。”
“原來是這樣。”云婓點點頭。
礦洞必須要收回。
不管這些人來歷如何,攔在他面前就是他的敵人。
“盧克,動手吧。”
“是,主人。”
老樹人有豐富的戰斗經驗,觀察過周圍環境,沒有率領樹人闖進山谷,而是分散開,挖出巨大的石頭,輪換向下拋出。
巨響聲傳來,吸引半獸人的注意。地穴人也停止爬行,紛紛抬頭向上望。
灰蒙蒙的天空下,一個個龐然大物立在山頭,千斤巨石被高高舉起,接二連三拋向谷底。
轟隆!
第一塊巨石落下,轟鳴聲在山谷間回蕩。
巨石落地沒有碎裂,維持原本的體積向前翻滾,一路碾壓木屋和帳篷。撞上高高堆起的礦石,又是一聲巨響,破碎的石塊向外飛濺,在半空中落下,砸得地穴人抱頭鼠竄。
“獸神在上!”
一切發生得太快,半獸人根本來不及反應。等他們想起防御,樹人正開始投擲第二輪巨石。石頭不夠用,個別掄起枯木,從高處滾下來,鋒利堅硬的枝杈比石塊殺傷力更強。
“救命!”
巨石和滾木持續不斷,壓迫眾人的神經。
山谷里的守衛和地穴人陷入絕境,別說反擊,逃命都來不及。
納德羅的騎士同樣臉色煞白。
一天之內遭遇兩次沖擊,就算第二次不是針對自己,他們也是膽戰心驚,汗不敢出。后怕之余,他們萬分慶幸,慶幸曾向納德羅宣誓效忠,慶幸自己能撿回一條命。
戰斗開始不久,礦洞的守衛已經潰不成軍。
結果不必提,樹人們大獲全勝,半獸人和地穴人一起趴在地上瑟瑟發抖,被恐懼支配,當場嚇破了膽子。
“主人,半獸人力氣大,地穴人足夠細心,領地內有大量荒田,可以把他們帶回去干活。”老盧克提議道。
不老實就去做藤蔓的養料。
為了保命,他們也必須乖乖聽話,老實干活。
“好。”云婓考慮片刻,采納老樹人的提議。
俘虜被捆起來帶走,老盧克在礦洞周圍灑下種子,天空中亮起魔紋,法布爾礦山發生的一幕在礦洞重演。
魔紋籠罩下,青草發芽,鮮花漫山遍野開放,跨越季節鋪滿整座山谷。
兩個地穴人掙脫繩索妄圖逃跑,方向沒找對,迎面遇見花海中的細藤,尖叫著被拖進草叢,連根骨頭都沒留下。
收回兩處礦產,事情告一段落,云婓打道回府。回程的隊伍增長一截,納德羅主動請纓,帶領騎士看管俘虜。
一行人抵達古堡,布魯在城門前相迎。
“主人,歡迎歸來。”
樹人返回森林休息,下一次召喚才會蘇醒。
騎士押送俘虜進入古堡,走在石橋上,感受到沉重壓力,不由得心生忐忑。
“主人,有一件事,關于地牢里的冰魔。”布魯走在云婓身側,開口道,“是否給它一些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