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主府內,云婓沉浸在知識海洋,連續數日未出藏書室,三餐全靠果實解決。
他專注發掘王國和領地的歷史,仔細抄錄王國內的各項法律,重點查閱繼承權和領地財產權,還為此專門做了筆記。
付出總有回報。
經過數天時間,他為追回財產制定計劃,等到領主府重新開啟,一天三次寫信討債。
這麼做未必能追回財產,但能廣而告之,將五大貴族所行公布天下。
狗急跳墻確有可能,但五人之間并非鐵板一塊,只要抓住機會,王室也能借力。
國王想讓雪松家族消失,對威脅權柄的大貴族同樣忌憚。只要操作得當,架在脖子上的兇器未必不能臨時調轉,成為自己手中的力量。
先是大貴族,接著就是王室。
四面楚歌,舉步維艱。
是挑戰,更是機遇。
啪地一聲,云婓合攏書頁。
在他對面的墻壁上,一幅錯綜復雜的關系圖正徐徐鋪開。目前圖上僅標注部分,仍有大片空白等待填補。
“陰險,狡詐,兇狠,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云婓起身走到墻壁前,指尖擦過一個個名字,在兩處稍作猶豫,最終定在刺槐領之上。
重操舊業,先從距離最近的開刀!
第9章
戰馬桀驁難馴,除了杰弗里老人,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少年們從出生就生活在村莊,身邊只有耕田和運輸的巨牛,偶爾會見到商人的馬隊,極少能近距離看到騎士的坐騎,難免會心癢。
一名少年手中捧著谷子,行動時小心翼翼,還是被戰馬拒絕,為躲避馬蹄狼狽地摔倒在泥地里,引來同伴哈哈大笑。
“夏克,谷子沒用,沙丘已經試過了。”
笑聲格外歡快,回響在茂密的林間,驚走藏在樹后的松鼠和狐貍。
“小心點,別被踢到。”杰弗里道。
“放心吧,杰弗里爺爺!”少年們一邊答應,一邊開始新的嘗試。
杰弗里坐在牛車上,一手握著鞭子,另一只手舉著煙斗。煙桿細長,由橡樹材料制成,表面打磨得十分光滑。煙絲價格很高,商人們從不肯降價,杰弗里偶爾才會抽上一口,大多數時間叼在嘴里,根本不會點燃。
少年們不斷遭到戰馬拒絕,幾次差點被踢到,始終不肯放棄,
杰弗里看在眼里,確定沒有太大危險,便放任他們去做。
做不到和不敢做是兩碼事。
可以接受失敗,不能連嘗試的勇氣都沒有。
在歡快的喧鬧聲中,車隊穿過林間小路,距離目的地越來越近。
車上的谷物裹滿泥漿,泥水浸透谷殼,大部分無法食用。杰弗里并不十分擔心。二十匹戰馬的價值遠超過八車谷物,足以抵償糧稅。
短暫休息后,隊伍繼續出發。
杰弗里心情愈發明快,甩出鞭子纏住一名少年,避免他當場跌倒,大聲招呼余下的人上車,不要再繼續玩鬧。
“抓緊趕路,必須在天黑前走出森林。”
“是,杰弗里爺爺。”
青壯年都留在村莊,看守余下的收成,防備鳥獸和匪徒。少年們大多第一次跟隨杰弗里出村,不想遇上麻煩,必須聽從老人安排。
走出幽暗的樹林,眼前是一條清澈的小河。
河水緩慢流淌,泛起銀色波光。
“哞——”
杰弗里解開韁繩,巨牛發出叫聲,慢悠悠走進河里,半個身體浸入水中,享受片刻清涼。
之前連日大雨,天空被烏云遮蓋,難見一絲陽光。
短短一天時間,烏云盡數散去,氣溫急劇升高。
失去樹蔭遮擋,杰弗里老人還能支撐,少年們都是汗流浹背,紛紛脫掉上衣,緊隨著巨牛跳入水中。一個猛子扎下,從水中浮起,抹去臉上的水珠,燥熱感終于減輕。
戰馬暴躁地踏著蹄子,對河水十分渴望。
杰弗里跳下馬車,親自到河邊飲馬。
車隊在河邊享受清涼,驚動逆流而上的魚群,少年們玩心大起,爭相扎進水里抓魚。
“小心點,別游得太遠!”杰弗里認真叮囑,坐在河邊看守巨牛和戰馬,同時警惕四周,以防有覓食的野獸。
突然,一股強烈的脈動從地底傳來。
杰弗里動作一頓,迅速趴低身體,感知愈發清晰
少年們浮出水面,多數手里抓著魚,正打算游回去,就看到杰弗里奇怪的舉動。
來不及詢問,身后的樹林忽然起風,枝葉隨風搖擺,沙沙作響。
遠處突起一道綠光,柱形直沖天際。
恐怖的力量如星辰炸裂,不可控制膨脹開來。
風速驟然升級,天地間飛沙走石。
少年們睜不開雙眼,只能彼此抓住胳膊,艱難地向河岸邊靠近,避免被狂風卷走。
砰地一聲,一塊石頭砸進水里,掀起巨大的浪花。
石塊距離少年們不到半米,杰弗里頓時膽戰心驚,迅速從地上站起身,顧不得自身安危,朝河中的少年伸出手:“快抓住!”
遠處的綠光弧形擴散,如一只倒扣的巨碗,一圈套著一圈迅速擴大。光芒覆蓋大半個領地,杰弗里等人和近處的樹林都被包裹其中。
綠光中,蒼老的雙手開始樹化,一只深深扎入土里,另一只迅速延長,成為少年們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