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不就是要求財嗎?沒必要把事情搞那麼大。我哥還不知道密碼器的事,我打個電話給他,讓他帶著東西到指定地點做交換,你們拿著密碼器就去開保險柜,把里面東西毀了后再將我和易大壯放了。大家都滿意,皆大歡喜,怎麼樣?”
中年人沉思片刻,冷笑道:“你倒是腦子轉得快,才剛醒沒幾分鐘,連我們接下去要做什麼都計劃好了。”
我沖他嘿嘿一笑:“我就是這麼建議,到底要怎麼做還是看兩位大哥的。”
說這些話時,我緊張的從發根里開始出汗,一滴滴落進后領,沿著脊背,宛如蜘蛛的觸角,一點點向下攀爬。
中年人夾著煙,盯著我看了一陣,抬抬手指,朝我身后刺青大漢道:“大龍,把家伙收起來。”
緊緊貼著我的金屬疙瘩一下撤開,我閉了閉眼,凝住的一口氣這才完全從胸腔吐出。
“小弟弟,你乖乖呆著就好,別的不用你操心。”他仰頭打量四周,“這兒靜得很,不會有別人發現你們的。”
一股寒涼竄上心頭,對方的眼里殺氣騰騰,惡意滿滿,我看出來了,這是殺人越貨,謀財害命的主,絕非善茬。
“金牙哥,我看姓蕭的對我們已經很不滿了,事情再辦不好,我怕他破罐子破摔干脆不把剩下的錢給我們。”綽號大龍的刺青大漢走到中年人面前,插著腰道,“那我們就真的白忙活一場了,還冒這麼大險。”
他后腰上隨意地別著那把槍,整個槍管插進褲子里,我偷偷看了幾眼,想看清那到底是不是真槍,卻因為距離有點遠,實在分辨不清。
金牙將煙蒂往地上一丟,伸腳碾滅:“他敢。”他冷冷說著,給了大龍一個眼神,“把人丟回去。”
大龍轉身揪住我衣襟,將我從椅子上拽起來,隨后連拖帶拽又給關到了小黑屋里。
手肘撞到地面,我吃痛地悶哼一聲,木門緩緩合攏,身上被燈光照到的地方越來越窄,最終眼前恢復一片漆黑。
現在只能寄希望于盛珉鷗發現我失蹤了,跑到我家找我,看我家一副被打劫的樣子,報警處理了。
但我怎麼覺得……這希望堪稱渺茫呢?
“楓哥,你怎麼樣?”易大壯在黑暗中著急地問我。
用肩膀抵著地面撐坐起來,雙腳配合屁股挪動,最終挪到他身邊。
“他們有槍。”我小聲道,“你見過沒?”
易大壯道:“見過,他們還打過一槍嚇唬我。”
操,是真槍。
我的心一沉再沉,有些怕他們不管不顧拿著槍上門把盛珉鷗給傷了。
這時,外頭傳來汽車引擎發動的聲音,我看了眼門口方向,能從門縫看到門外還有人走動,猜測是一個人去偷密碼器,另一個人留著看守我們。
咬了咬牙,我決定不再坐以待斃,讓易大壯背過身去,俯身用嘴找到了他手上繩子的位置。
金牙他們用自帶鎖扣的PVC扎帶捆綁我們,兩手在身后交疊,掌心握著手肘,一共捆了三道,腳上也是腳踝、膝蓋、大腿全捆上,輕易難以掙脫。
“不行,咬不斷……”我試了試用牙齒去磨扎帶,發現根本磨不動,就算一點點靠毅力三根都磨斷,怕是天都亮了。
我只好直起身,靠在墻上喘息道:“他們一點隱瞞的意思都沒有,大大咧咧露臉,還爆出了蕭蒙這個幕后金主,他們根本沒想讓我們活著回去,大壯。
”
“楓哥,是我連累了你。”易大壯壓抑多日的情緒終于爆發,說著說著嗚嗚哭泣起來,“我該死,我混賬!”
耳邊盡是他比鬼叫還難聽的哭聲,我沒什麼心情安慰他,滿腦子都在想盛珉鷗和那個密碼器。
我有些后悔說了實話,應該再拖延一下的,他們找不到密碼器一天,便會留著我們一天,這樣也給旁人察覺我們失蹤報警提供了充足時間。縱然要遭受一點毒打折磨,但也有很大活命機會。不像如今,只能煎熬地等待消息,等待著懸在脖子上的屠刀什麼時候驟然落下。
嘖,還是隨機應變能力不足,被槍頂著就慌了神了。
我懊惱地用后腦勺磕著墻面:“易大壯,我死就死了,你是我朋友,老天既然促成我們這段孽緣,我不怪你。但……”我停頓片刻,語氣陰沉道,“但我哥要是出什麼事,我死了都能活過來咬死你你信不信?”
易大壯身體明顯地抖了抖,忙不迭道:“信,我信!”
時間也不知過去多久,直到小黑屋漸漸被光線填滿,變得明亮起來,我才發現不遠處的一面墻上也有一扇窗戶,同樣用報紙糊住,看不到外面,但是陽光能透過報紙透進來一些。
可能到了中午左右,屋外再次響起汽車引擎聲,昨晚離開的那輛車又回來了。
我與易大壯對視一眼,蠕動著靠向兩間屋子共用的那面墻,將耳朵貼了上去。
門開了又關,金牙的聲音帶著些煩躁:“他娘的,進不去。”
“摸到門了嗎?”大龍問。
“門什麼門,我連小區都沒進去,那小子的哥哥也不出門,我等了半天都沒見他出小區。
”
“那怎麼辦?他不像那個狗仔,失蹤十天半個月都不會引人懷疑,我估計再晚點他哥就得報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