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想她是真的不知道,她看薩姆的時候沒有歡喜,沒有厭惡,她只是無視他,就像他從來不曾存在,而現在,她真的希望他不存在了。
“你要留下薩姆?這不行!”安琪生氣的說:“濟貧院是什麼地方,送進去還能活嗎!他是我的弟弟,我不允許你丟棄他。”
‘啪’的一聲,安琪的臉上挨了一個大巴掌。
這一個巴掌把大家都打懵了,薩姆哇哇哭起來。
母親紅著眼睛說:“我說了,你聽不明白嗎?他不是你們的弟弟,他是這個家的恥辱!你父親現在回來了,我們要合家團圓了,我們要變得像以前一樣幸福了,怎麼能讓他毀了我們!”
“媽媽,不要扔下薩姆……”艾莉爾躲在安琪身后,小聲說。
母親更生氣了,似乎覺得全家人都在跟她作對,她哭著說:“你們怎麼能這麼對我,為了把你們養大,你們知道我都犧牲了什麼嗎?”
她的眼神從我轉到安琪,再轉到艾莉爾。
“我有什麼對不起你們的?你們除了吃不飽外,還受過什麼磨挫!”她一把揪住艾莉爾的耳朵說:“這樣的小女孩,給村里的男人上一次能得三個便士呢,我有兩個女兒,可我像別的母親一樣糟蹋過你們嗎?”
她推了安琪一把說:“我讓誰欺負過你嗎?你整天都用不正眼看我,可我昧著良心把你嫁給村里的混賬男人了嗎?有個瘸子要用三十磅娶你,三十磅!可我從沒答應,你知道嗎!”
她嘶啞的哭喊著,然后撕住了我胸前的衣服:“我的兒子,你會這樣對我嗎?我只有這個要求,你也不肯答應嗎?”
薩姆在我懷里大哭著,他還太小了,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我……我知道了,薩姆我會照顧的,我們也不會告訴父親。”我嘆了口氣說:“時間不早了,我們趕快走吧。”
母親終于滿意了,她催促著兩個女兒坐上馬車,滿心歡喜的眺望著未來。
我把薩姆抱去了莊園的城堡,命女仆照顧他,然后我穿戴整齊,準備陪子爵參加今晚的宴會。在宴會上,我們會趁機帶走父親,把他送上船,讓他們連夜逃走。
這次的宴會是弗拉德子爵大人舉辦的。
他對藝術品出了名的熱愛,尤其愛好繪畫,為了收藏各類古董畫作,每年他都會舉辦類似的宴會。他的宴會總是別出心裁,像畫廊一樣,墻壁上掛滿了各種競價的畫作,客人們可以四處走動欣賞。
艾薇兒夫人今晚帶來的畫叫《西斯科女郎》,畫中是一位坐著馬車的少女,少女穿著華麗的服飾,坐在一輛敞篷馬車里,因傲慢而微微抬著下巴,眼睛也高傲的瞇起。背景是下著雪的街道,到處霧氣蒙蒙,這是一幅很美麗的畫,也是一幅名畫,可以說是尤扎克男爵家中最值錢的一幅畫了。
在很久以前,艾薇兒夫人就放出風聲要賣掉,可是她要價一萬磅,這個數額實在是太高了,即便這幅畫再珍貴,普通人也很難承擔這個價格。
可是今晚,艾薇兒夫人卻將這幅價值連城的畫帶來了宴會現場,因為一位富有的子爵大人對這幅畫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似乎有很大的意向要買下來。
這位子爵大人正是奧斯卡,他顯然對這筆交易非常重視,所以整整請了八位專業畫師來到宴會現場,目的就是驗證這幅畫作的真偽。
當畫師們將這幅畫圍得密不透風的時候,子爵大人開始了他挑剔的評價。
“艾薇兒夫人,如果這幅畫是真的,那麼我愿意花一萬磅將其買下。可是我有幾個問題,這幅畫為什麼會流傳到您的家中呢?”
艾薇兒夫人今晚真是容光煥發,也許是因為她終于可以把這幅珍藏已久的畫賣個好價錢了,所以她難得的多了一份耐心,開始向眾人解釋這幅畫的來歷。
“我對每位客人都說過這幅畫的來歷,這是先父花三千磅從上一位梅麗爾伯爵手中買來的。”艾薇兒夫人矜持的說:“當時那位伯爵正面臨破產,這都是有跡可循的。”
“可是這幅畫用的顏料似乎太過新鮮,而且下筆也有些僵硬,的確是真跡嗎?”一位畫師問。
“這當然是真跡,你到底懂不懂,不要胡說八道。”艾薇兒夫人皺起眉頭道。
又一位畫師插嘴道:“有一定程度的皸裂,保存并不妥當,敢問是用那種油養護的?”
還沒等艾薇兒夫人回答,下一位畫師說:“這幅畫一定沒有好好保養,瞧這些塵埃……”
很快這位夫人就應接不暇了,她被畫師們團團圍住,急切的辯解這幅畫的確價值一萬磅。
這些畫師是被奧斯卡雇來驗證作品真偽的,但奧斯卡還向他們表達了一個要求,那就是盡量給這幅畫挑些毛病,他希望借此跟畫作的主人講講價。
畫師們都很理解,而且因為收了錢,所以格外賣力。
所以當艾薇兒夫人忙著跟幾個畫師爭辯的時候,‘尤扎克男爵’悄悄掙脫了她的手臂,而她完全沒有意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