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班里響起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鼓掌聲和笑聲。
老師還佯裝正經的敲了敲桌子:“笑什麼呢你們, 人家旁聽生都答出來了, 想想你們能不能答出來。”
岑崤和黎容從來沒在這麼多人面前被打趣過,黎容是因為曾經太高冷,不愛招惹是非,岑崤,岑崤本身就是是非,別人招惹不起。
但這個情景下,也容不得招不招惹的起,反正兩人被迫成了活躍氣氛的火苗。
不過他們畢竟都見過大世面了,也不至于被一群學生笑的面紅耳赤。
黎容面不改色,平靜的等所有人笑過,好脾氣道:“大家覺得什麼開心就是什麼關系。”
他分明知道大家笑是為了什麼,也分明知道大家心里的期待是什麼。
這麼說就很討巧,既沒承認又給了大家開玩笑的空間。
老師也很滿意黎容的回答,不過他不打算繼續浪費課堂時間,所以寬容的放過了岑崤:“笑夠了吧,笑夠就好好聽課,再答不上來我可真扣分了。”
課上講的這些基礎知識,其實岑崤都知道,他只需要過一遍課件就能全部想起來,剛剛實在是他沒聽清問題。
他標好批注,將筆記本推到了自己和黎容中間,讓黎容也能看到電腦屏幕。
黎容也不真是來學經濟學的,他并不打算逼自己做個全才,能將一個專業學好就已經很不錯了,況且這可是他課間休息的時間。
黎容的手指不老實,放在岑崤的鍵盤上,輕輕敲了兩下,在課件上方打下一行字——
【想我什麼呢?】
打完,他把手指撤回來,單手拄著下巴,有一搭沒一搭的望著窗外的風景。
岑崤看了一眼,也輕輕在鍵盤敲了幾下。
【想你以前為什麼不愛吃早飯。】
為什麼不愛吃早飯呢,因為不吃早飯,所以那天出門前他們又是在吵架。
他將黎容壓在玄關,將吐司按在黎容嘴邊,黎容的唇上都沾著面包屑,但就是不肯吃一口。
其實他并不想逼他,只是很擔心他的胃。
年紀輕輕的胃就受了嚴重損傷,將來會有很多隱患。
但他們那時候很難好好說話,哪怕是好意,話到嘴邊也變味了。
那居然是他們上輩子見的最后一面。
黎容很敏銳的察覺到了岑崤的情緒,其實一進教室,看到岑崤的側臉,他就覺得岑崤心情并不算好。
他替岑崤答題,配合著插科打諢,也是為了活躍氣氛。
原本岑崤都已經逐漸松弛了,因為他這個問題,勾起剛才的念頭,岑崤肉眼可見的又低沉了下去。
黎容想了想,先是瞥了一眼在黑板前奮筆疾書的老師,然后又將手伸過去,在鍵盤上敲。
【不是不愛吃,江維德每天給我帶,我太撐了。】
他只是沒跟岑崤說過。
他并非不知道早餐是為了他的胃,但他并不善于跟岑崤溝通,他們那時候都太倔了,根本沒有磨合的意識,所以這件事就這麼擺著,誰也不去打破僵局,漸漸地就成了后來那樣。
老師警告似的咳嗽了一聲,岑崤不好繼續打字了。
好不容易上完了一節課,黎容陪岑崤收拾完東西,慢悠悠的往食堂方向走。
黎容偷偷端詳了一下岑崤的臉色,然后故意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岑崤:“喲,沒想到我們老成持重的岑隊長也會上課溜號啊……”
岑崤終于抬起手,把他翹起來那綹頭發給按了下去,順便淡淡道:“溜號不是很正常,我以前還逃過課呢。”
他知道黎容是想活躍氣氛,但他需要多一點時間。
黎容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是啊,他都差點忘了,岑崤還有過跟父母作對叛逆的過往,只是那時候他們還沒在一起。
岑崤不止跟父母作對,對他也是又愛又恨,當然不能讓他看見真實的一面。
他那時候也很難以理解,每次考完試放榜,他都刻意不去看排名,雖然肯定是第一名,但對班里其他人來說,不屑是一道牛逼轟轟的風景線,最適合向全校其他同學形容他的高冷形象。
現在回想以前,只覺得既幼稚又好笑,那是他們真正青澀的模樣,還沒有被生活逼著學會很多規則。
黎容踩在路邊的馬路牙上,努力讓自己沿著直線走,像一只散步的貓。
岑崤一把將他攬下來,帶著他拐上一條便捷的小路:“不過你又是什麼時候學的經濟學,還給不給普通人活路了?”
黎容也不在乎岑崤把他從心儀的馬路牙上拉開,直接又找了條磚縫踩著走,他低頭看著地面哼笑一聲:“偏巧在教室外聽到了自己總結下而已,誰有時間學經濟,是你自己不好好聽課。”
“你現在不怕別人知道我們的關系了?”岑崤也瞥了一眼黎容踩著的那條線,這人走直線還很講究,遇到磚縫里生出來的雜草不踩,遇到不慎路過的小蟲子不踩。
黎容莞爾一笑:“其實真相只有藏著掖著才更讓人深信不疑,越是坦蕩自然人家可能越不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