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復煩躁的抓了抓頭發。
林溱盯著簡復,喉結輕滾了一下,然后撇開眼神,故作隨意道:“哪有那麼夸張,我就是唱了兩首歌比較受歡迎而已,而且滑雪裹得那麼嚴實,誰能認出誰啊。”
可惜他雖然學會了給自己和簡復找理由,但還是瞞不住內心的真實想法,所以這句話說出來,側臉卻忍不住發燙。
他心里,只是想哄簡復開心罷了。
學了這麼長時間的演戲,卻連真實情緒都沒辦法隱藏,林溱也有點頭疼。
好在簡復大大咧咧,并沒有發現他的不自在。
簡復思索了片刻,終于躍躍欲試的搓了搓手掌:“那……去滑試試?你真會滑了嗎?這次敢上中級道試試嗎,真實雪道比滑雪館里的復雜一點,有時候地面會有鼓包,人也不少,你現在能控制方向了嗎,要是雙板學會了,我教你單板怎麼樣?更爽,然后我們還可以上高級道……”
簡復一旦開心了就開始在林溱耳邊喋喋不休,恨不得在去滑雪之前先給林溱上節理論課。
林溱終于不耐煩的抬起手捂住了簡復的嘴:“你再不去我就回去睡覺了。”
簡復被溫熱的掌心堵住嘴,立刻噤了聲,睜大了眼睛。
林溱的手掌很干燥,因為小時候練小提琴,指根那里會有些繭子,但這并不妨礙他手心很軟,也很溫暖。
簡復不由得繃緊了肌肉,連唇都不敢隨意動一下,他生怕自己忍不住一動,就像是親上了林溱的掌心一樣。
這不對,他們是一個小組的哥們兒啊!
他為自己齷齪的聯想感到羞愧,然而還沒羞愧幾秒鐘,林溱把手一撤開,羞愧就變成了遺憾。
特別特別遺憾,遺憾的他覺得自己要無理取鬧了。
林溱手插著兜,往前走了兩步,發現簡復怔在原地沒跟上,便疑惑的蹙眉:“你怎麼了?”
簡復狠狠吞咽了下口水,低著頭遮掩住眼底的情緒:“沒怎麼沒怎麼,快走。”
他推搡著林溱出門。
林溱戴好口罩,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然后轉身鎖好宿舍門。
簡復跑來他的宿舍已經成了家常便飯,幸好他宿舍里兩個室友都是本地人,而且大一就接了戲,經常不回來,不然林溱還怕打擾他們。
躍瀾滑雪場是a市數一數二的滑雪勝地,每天都有幾十萬人來玩,專業的非專業的,人擠著人。
也就黃昏時候大部隊撤了,還舒服一些。
林溱和簡復到的時候太陽已經有下墜的趨勢了,不少帶著孩子的家長和年輕的大學生陸陸續續往外走,林溱低著頭,盡量不引人注意。
也幸好大家都穿的多,誰也不會過多注意別人,最多就是前臺在登記身份證的時候,看到林溱的名字愣了愣。
但好在他專業性很強,沒有貿然點破林溱的名字,還是不動聲色的給林溱辦理了手續。
只是在小票上簽字的時候,前臺忍不住拿出個筆記本,希望林溱給他簽個名字。
林溱是個不太會拒絕別人的人,而且脾氣很好,他猶豫了一秒,快速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簡復已經興致勃勃的扯著他去換鞋了:“你什麼時候學會的,上次不是還一直摔跤嗎?”
林溱當然不太會,他來主要是讓簡復開心的。
“誰一直摔跤,還不是你總干擾我。
”
簡復舉手告饒:“好好好,都是我的錯。”
林溱小聲嘀咕:“本來就是你的錯。”
倆人換好了鞋,拎著滑雪板往外面走,林溱覺得口罩憋得慌,忍不住往下扯了扯,嗅了一口清冽的空氣:“對了,班長最近都在做什麼?”
簡復踩著松軟的雪地:“沒做什麼,泡圖書館呢,說要整理點東西,紀小川跟著他廢寢忘食學習呢,慧姨還沒從老家回來,我哥在九區喝茶打卡。”
“你呢?”林溱瞥了簡復一眼。
簡復蹲身撈起一團雪,隨便灑了灑:“查韓瀛。”
而且有些眉目了,雖然韓江當初把信息刪除的干凈利落,但互聯網那麼大,總有漏網之魚。更何況韓瀛雖然只在a大上了不到半年的學,但也還是有同學的,哪怕十多年過去了,那些同學都幾乎快忘了韓瀛這個人,但剛入學還新鮮的時候,也會留下些合影。
這些不是他一個人查到的,簡昌瀝雖然嘴里說著不管不管,息事寧人,但還是忍不住找人偷偷幫他。
簡昌瀝心里也知道,上了這條船,如果不孤注一擲同心協力,就達不到最好的效果。
其實簡昌瀝到底也當了這麼多年的一區會長了,真不是簡復和岑崤就能控制得了的,如果他咬死不摻和,不給簡復任何權限,簡復也只能干瞪眼沒辦法。
簡昌瀝也沒想到自己在這件事上松口那麼快。
和岑擎一樣,岑擎松口的也很快,在旁人看來,他們好像是被自己兒子逼得屈服了。
但他心里清楚,是未泯的良心和尚存的正義感在作祟。
他相信黎清立是冤枉的,黎清立夫婦不該被這麼對待,如果他們尚且有能力的人都選擇冷眼旁觀,那藍樞聯合商會乃至紅娑研究院,還有什麼值得活人付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