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沉穩的心態,怎麼也得是成名多年,在名利場游刃有余的大腕才具備的,但這個讓人一點印象都沒有的新人,怎麼也不慌?
是無知者無畏,初生牛犢不怕虎?
翟寧對黎容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不是討厭,也不是因為長相而產生的喜愛,她的第六感告訴她最好離黎容遠一點,并不因為黎容危險,而是因為她心虛。
對著這張臉,對著這雙明亮的眼睛,她難以控制的心虛,大概這就是無辜的能量。
這種無辜的,把她當作新聞里那個見義勇為英雄的眼神,讓她自慚形穢。
尤其是這個人還如此好看,比她喜歡的明星更好看,所以視覺沖擊力也就更強。
黎容方才的怨懟也漸漸從心頭消了下去。
殺死鄭竹潘不是他的目的,他必須忍,忍到所有幕后黑手都暴露出來。
翟寧剛剛替他解圍,他沒有一絲感激,他想的是,翟寧雖然因為某些原因跟鄭竹潘走到了一起,但她明顯不認同鄭竹潘的為人和很多做法。
或許翟寧是個很好的突破口,如果有翟寧的證詞,他們的后續動作就會輕松太多了。
但策反翟寧也是個難題。
翟寧在去年喧囂正盛,謠言四起的時候選擇了明哲保身,總不會因為誰的幾句說辭就良心發現了。
想要從翟寧那里拿到信息,需要一個契機。
翟寧這個人在黎容的腦海中開始緩慢的形成畫像。
她對當年高鐵救三歲小孩的反應很大,說明她心虛,且不敢回首曾經的自己。對于自己做的不對的事情,她是矛盾且掙扎的。
她不像鄭竹潘那樣,覺得惡性競爭利益為王天經地義,翟寧還有基本的良知,只是不知道,她是如何被誘惑著踏入這個漩渦的。
短短的時間內,黎容已經開始盤算如何算計翟寧了。
“你發什麼呆?”
傅歡輕聲問了黎容一句。
在他看來,黎容已經贏得了翟寧的好感,畢竟翟寧剛剛主動替黎容解圍,這整個飯局上,黎容都可以用胃潰瘍的借口免于喝酒了。
這實在讓人羨慕,傅歡也知道,作為場上地位最低的藝人,這幫人聊盡興或者聊生氣了,都會可著他們發泄,他們稍微表現的不愿意,就會遭到威脅。
黎容深吸一口氣,主動站起身,拎過桌面上那盞白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出來。
他的手指細長白皙,一看就是沒有干過重活的,他手骨的輪廓特別漂亮,只是一個倒茶的動作,就能琢磨出極好的修養來。
他端著那杯茶,抬起眸,朝翟寧一笑,杯沿輕輕撞了一下翟寧的杯身,溫聲道:“謝謝翟院長體諒,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翟寧目光一垂,落在黎容的手指上,又慢慢移到搖晃的茶水里。
鬼使神差的,她遲疑的舉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這可比跟鄭竹潘喝酒真心多了,剛剛她就只抿了一口,這次是真的讓酒精從食道里滑了進去。
而且按常理來說,以茶代酒的本該是上級才對,但黎容明明是被叫來陪酒的,可翟寧也沒提。
鄭竹潘見黎容也有了表示,雖然心里仍然不悅,但也不好揪著不放。
“好了好了,雖然在過去的一年里,我們遇到了小小的困難,比如藍樞六區不得不取締,比如那個沒本事的何大勇。
但今天是個開心的日子,我們不聊工作上的事,大家放輕松,隨意一點,要不誰先表演個節目活躍一下氣氛?”
表演節目,當然是藝人的活。
傅歡不得不站起來了,只是讓他表演節目,他無所謂,而且看起來翟寧對他也沒興趣,其他老板更是對男藝人毫無反應,他也不擔心被占便宜。
傅歡唱了一首自己作曲的歌,他的唱功還是不錯的,至少外行聽起來非常好聽。
鄭竹潘看他的臉色也緩和點了。
接下來輪到蔣醉。
蔣醉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繼續參加比賽,他現在腦子里一團漿糊,還沒徹底從砸了杯子的驚恐中恢復過來,現如今只能記得比賽的那首歌。
結果他表演過后,顯然不及蔣醉,就連掌聲也稀稀拉拉。
蔣醉悻悻退場,所有人都把目光移到了黎容身上。
這個在飯局上說話最多的,看起來最不怯場,又長得最好看的‘藝人’。
黎容揚起臉,眨眨眼睛:“抱歉啊,我唱歌不太好聽,有點五音不全。”
其實也不算五音不全,只是他從沒系統學過聲樂,所以跑調是在所難免的,而且他會唱的歌也不多。
翟寧一皺眉:“你不是參加選秀的選手嗎?”
這是翟寧跟黎容說的第一句算閑聊的話,因為她實在無法理解,一個所謂唱歌節目來的藝人,理直氣壯的說自己五音不全。
黎容笑盈盈道:“嗯,我顯然是靠臉吃飯啊。”
翟寧:“......”
她居然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鄭竹潘從鼻子里哼了一聲,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輕蔑,伸出一根指頭沖黎容指指點點:“我就說,現在的娛樂圈啊,就是繡花枕頭多,也就一張臉能看,文化知識業務水平什麼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