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岑崤:“……”
他一向是個思想堅定的人, 但面對黎容的時候除外。
望著燈光下水盈盈紅潤潤的唇和愛人春思萌動的眼神,岑崤干脆抱起人,用膝蓋踢開了臥室的門。
黎容抿唇輕笑。
等過一會兒, 岑崤大概沒有力氣探討他騙人的問題了,沒有比這更好的轉移話題的手段了。
下一秒,臥室門“砰”的死死關上。
墻上掛著的擺鐘被震的一抖,八點報時的聲音無辜且郁悶的響了起來。
透過臥室門的縫隙,恍惚能聽到里面傳出來的細微聲響。
柔軟的床鋪發出驟然內陷的悶聲, 緊接著,岑崤低沉的聲音傳出來:“好好交代,那天都干什麼去了?”
黎容并不老實, 一陣窸窸窣窣的爬動,床頭柜被撞的吱嘎一聲。
“好好好, 別鬧……我交代。”
他好像終于被制服了, 臥室里一時半會沒有傳出叮叮咣咣的動靜。
幾秒種后, 黎容又軟又服帖的聲音傳出來:“也沒干什麼,就是馬上要去梅江藥業了,那畢竟是人家的大本營,我們只有五個人,心里多少有點沒底。由于韓江的誤導,我們對何大勇的畫像始終不清晰,畢竟韓江口中那個把鬼眼組成員逼得跳樓的何大勇,和何長峰口中的何大勇存在偏差。”
黎容一口氣說到這兒,喘息了一會兒,不知岑崤做了什麼,他低低嗚咽了一聲。
岑崤的語氣倒是一如既往的冷靜:“嗯,繼續說。”
黎容穩了穩心神:“我需要知道何大勇的道德底線,調整自己對梅江藥業的態度,才能將利益最大化。所以我又去找了陳平警官,陳警官再三向我保證江晟是意外墜樓,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有人迫害他,我放下了一半的心。
”
“但這也只是一半,萬一對方是職業的,手段高超,陳警官沒發現呢?所以我又找了黃百康。黃百康是野路子,卻能最短時間解決問題。大概是生病的緣故,我的情緒受到了影響,比較焦慮,如果不確定這件事,我真的睡不著。”
岑崤語氣中酸氣四溢:“在機場,你還背著我跟黃百康打電話。”
當時他默默站在黎容身后,不敢上前。
他怕打擾到黎容的私人領域,讓黎容覺得沒隱私,但私心里又不想黎容跟他之間有秘密。
尤其是,黎容接黃百康電話的時候,燒的臉紅撲撲的,但唇邊一直掛著笑,也不知是被電話對面的人逗笑的,還是看著玻璃窗外的風景心情愉悅。
黎容樂不可支的低笑:“我不是怕黃百康說漏什麼,讓你知道我那天跑出去了嗎。”
而且窗邊確實噪音小一點,他當時心急,擔心聽不清黃百康的聲音。
岑崤咬著牙道:“你這一天可跑了不少地方啊。”
黎容輕吸一口氣,聲音細細碎碎:“冤枉啊…我是給黃百康打的電話,就只去了派出所和A大,去A大是為了向何長峰借那條十字架項鏈。何大勇對何長峰極其疼愛,我拿著何長峰的貼身物品,也算是個保障,萬一何大勇真是喪心病狂的兇徒,打算把咱們幾個滅口,看到這個項鏈,他也得猶豫一下,因為我跟何長峰說,會親自還給他。”
岑崤無奈道:“不知道你這麼擔心,我怎麼可能讓你出事,我們一進梅江藥業,徐風就帶著人在外面等著了,我每過半小時給他一個消息,如果沒有消息,他就會報警。
”
黎容詫異:“徐風也來了?你爸那個貼身助理?”
他還記得,徐風是藍樞紅娑聯誼會上,給他送吃的被攔在七星酒店外面的可憐打工人。
岑崤輕嗤:“徐風非要跟來的,名義上說是自己的想法,但大概是我爸吩咐的吧,無論怎樣,岑會長確實怕我真出事。”
黎容還有些遺憾:“我怎麼沒看見他,連個招呼都沒打呢。”
上次徐風給他送了兩大盒好吃的,結果自己沒吃上七星酒店的美食,反而在咖啡廳蹲了一晚上,他還是有點過意不去的。
岑崤輕嘆:“我們沒事他就回去了,三區的人不適合明面上介入鬼眼組的工作。”
又是一陣窸窸窣窣,厚重的羽絨服從床角滑落到地上,金屬拉鏈碰撞到地板,發出清脆的聲響。
黎容壓抑著嗓音,斷斷續續道:“這段時間一直忙著…梅江藥業,把韓瀛都…給忘了,他那個前女友…是叫姜箏吧,我們找時間…去拜訪一下,肯定能獲得不少消息。而且姜箏還是張昭和的學生,不知道這位’學術混子‘對跟韓瀛談戀愛的姜箏怎麼看。你…輕點!”
岑崤聲音低沉,呼吸加重:“韓瀛一定會查,但要偷偷的查,不過你身體才剛恢復健康,就又開始折騰,我真的很生氣,你知不知道……”
岑崤的話音一頓,腦海中又浮現出黎容面色蒼白,搖搖欲墜,每天在教室里捂著胃難受的模樣。
還不止這些,還有紅娑研究院的實驗室……
他真的怕了,一點都不能忍受。
他可以把一切都暫時放下,只要黎容是鮮活的。
“知道你很生氣……”黎容先是乖乖服軟,但停頓一秒,畫風一轉,便意有所指道:“不過……岑隊長,你沒交代的事可還多著呢,你確定要在這時候先翻我的舊賬?打鐵還得自身硬啊,如果自己都沒做到,該怎麼教育別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