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下課,悶死了。”
他把衣領扯得松松垮垮,堆著贅肉的脖子上有一條很明顯的硌出來的紅痕。
黎容這才發現,何長峰一直帶著個銀鏈子,隨著他抖的動作,能看到銀鏈子
黎容輕挑了下眉:“你信這個?”
何長峰動作一頓,順著黎容的目光,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脖子,瞬間擠出來三層下巴。
何長峰皺著眉,趕緊撇清關系:“我不信,我爸信,非讓我戴著,不過純銀的,小幾萬,還行吧,不算掉價。”
黎容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這樣啊,你們家果然是一心向善。”
他家的老太太也有信仰,家里擺著各種書和手冊,所以他對這方面還算敏感。
老太太雖然固執膽小,想法偏激,但也因為有信仰,從來不敢做壞事。
只是黎容沒想到,何大勇一個賺黑心錢的,也會信這些勸人向善的東西。
===第100章 第 100 章===
直到晚上九點, 黎容才上完一天的課。
他原本跟岑崤說,今天晚上要住校,盡可能套套何長峰的話。
但看到何長峰的十字架銀項鏈, 他突然又懶得回宿舍了。
黎容站在教學樓外猶豫了一會兒,這才頭也不回的出校打車。
他回到公寓, 輸入密碼解了鎖,一推門, 才發現客廳亮著燈。
原來岑崤也從九區回來了。
黎容將電腦包放到一邊,隨口沖屋內問道:“晚上吃什麼了?”
沒有人回答, 屋里安安靜靜的。
黎容微微一頓, 放輕了動作。
他走路幾乎沒有任何聲音, 輕手輕腳的走到臥室門口, 小心翼翼的扣動門把手, 推開臥室的門。
借著客廳透過來的燈光, 他能看到岑崤在床側躺著,睡得很沉。
這段時間, 岑崤幾乎每天只能睡五個小時,再好的身體也會支撐不住。
雖然岑崤口中不說, 但和杜溟立競爭的壓力, 為黎清立翻案的壓力, 一直都在。
明明還勸他要勞逸結合, 要適時放慢腳步, 但其實他們根本就是同一種人, 為了達到目的, 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黎容輕輕搖了搖頭。
他慢慢走到岑崤身邊, 蹲下身, 靜靜的看著岑崤。
岑崤還沒有醒, 他側著臉,一只胳膊蓋在被里,一只隨意搭在枕邊,手指自然的微蜷著,呼吸綿長均勻。
黎容難得仔細看岑崤的睡顏,不得不說,岑崤從蕭沐然那里繼承的輪廓確實不錯。
明明蕭沐然看起來更偏柔美,眼神也格外柔和,但岑崤卻完全是另一種氣質,他鋒利,深沉,難以揣度,常常會給人不容置喙的壓迫感。
人性都是很復雜的,有時候黎容會反思,自己上輩子肯跟岑崤糾纏在一起,有多少岑崤長得好身材好的影響。
他潛意識里,是否也覺得岑崤很迷人。
不過真正讓他沉迷的,還是岑崤毫無保留的付出。
一個人要有多幸運,才能遇到一個肯與你生死相依的愛人呢?
黎容攏了攏微長的頭發,俯身湊過去,在岑崤側臉上啄了一下。
岑崤依舊睡得很沉。
黎容忍不住輕笑,嘟囔道:“還真是毫無防備。”
他悄悄從柜子里取出睡衣,去浴室沖了個澡,然后踩著棉拖鞋,揉著濕淋淋的頭發,拎著一本大部頭,去了岑崤的書房。
岑崤給書房準備了一個極其寬大舒適的工作椅,椅背放平下來,可以直接當簡易床鋪。
黎容每次坐在這個椅子上,都習慣盤著腿,整個人窩在椅子里。
他以前的坐姿分明是很標準很優雅的,但身邊沒有顧濃管著了,這椅子又實在空間大,他也越來越放縱了。
黎容一只胳膊肘撐在椅子扶手上,一只手翻著那本《啟示錄》。
書是他從圖書館借的,老太太曾經念叨過,《啟示錄》是圣經中最重要的一本,是所有人都要熟讀的。
如果何大勇也信這個,那麼他到底是怎麼理解這本書中講的,代表正義的’羔羊‘最終會戰勝邪惡的’獸‘呢?
還是他認為自己只是一個無法抵御輝煌’巴比倫大城‘的誘惑,不得不與’獸‘做生意的迷失的信徒呢?
或者他覺得,迷失的人只要有朝一日決心向善,還是會被神寬恕,救贖,與那些從來都正義的’羔羊‘一起,迎接無比美好的新天地?
岑崤睡醒之后,去廚房倒水漱口,路過書房,看到門縫中泄出一縷燈光,寬大的靠椅微微晃悠,從扶手
他走進書房,從靠椅后面輕輕摟住黎容的肩頸。
書房的臺燈亮著,細膩溫柔的燈光籠罩在黎容的側臉,面前那本略顯陳舊的書上,漆黑的字體被光照的微微發亮。
黎容的右手就搭在書頁上,細長的手指撥弄著書簽,手背在燈光下顯得更加白皙,手掌底下,聚著一小團同樣在撥弄的清晰的影子。
黎容剛剛洗過澡,頭發半干未干,身上充滿著沐浴露和洗發水混合的香氣,領口半敞的睡衣內,是若隱若現的胸膛。
岑崤的目光自上而下,正好能看的徹徹底底。
他攏著黎容,手指卻慢慢移到鎖骨周圍,細細撫摸著纖細的骨架和柔軟的頸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