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安嘆氣,也下意識的對著岑崤那臺電腦道:“可是現在舊藥也不好找,過期的藥物都被醫院藥房處理掉了,估計也就偏遠小鎮或者不合規的黑心藥房才能找到。”
于復彥推了下眼鏡,憂心忡忡:“那我們豈不是沒辦法了?”
黎容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道:“還是要找到舊藥做檢測,即便不能當成最有利的證據,也要看他們到底不合規到什麼程度。”
耿安揉了揉因為缺少睡眠而浮腫的臉:“我走訪了幾個醫院,也問了還在這個行業內的同學,他們手里都沒有原合升去年的舊藥了,實在不行,我就去郊區的小藥店看看,但是處方藥不好弄。”
黎容:“患者。一定有患者手里留存了的,哪怕過期也會有家里老人不舍得扔。”
岑崤開口問道:“他們幾個走訪的怎麼樣了?”
于復彥突然坐直了身子,雙眼一亮。
他按了按下滑的眼鏡,將電腦推過來給岑崤看:“巖哥剛發過來的郵件,他們新找到的這個受害人是從事教育行業的,把能保留的證據都保留了,也有原合升的舊藥!”
黎容那邊頓了頓:“給我發一份。”
他站在走廊上,背靠著窗臺,走廊風通透,吹過窗欞,發出細細的嗡鳴,嗡鳴聲與教室里隱約的講課聲混雜在一起,一如每個平凡的午后。
這名受害者叫做胡齊江,是名受過良好教育,畢業于知名大學的人民教師。
他患有遺傳性精神類疾病,兩年前確診后,在醫生的指導下開始使用原合升。
但用了原合升之后,他的病情并未好轉,甚至時好時壞,妻子受不了,選擇跟他離婚,而學校也因為擔心學生的安全,委婉的將他辭退。
感□□業雙受挫后,胡齊江備受打擊,上網一查,才發現有不少人吐槽過原合升的藥效,但都被刪除了評論。
他順理成章的懷疑到這款藥身上,想到自己的遭遇,他病情發作控制不住情緒,在網絡上發表了激進言論。
沒想到他因此被梅江藥業以干擾企業經營,惡意造謠影響名譽為由起訴到法院,在梅江藥業強大的法務團隊攻勢下,他被判罰三萬元。
胡齊江身心俱疲,病情急轉直下,差點要走極端。
幸好這時候在病友的推薦下,他換了另一款稍貴的藥,這才穩定住了病情。
他用過別的藥,才越發確定原合升這款藥有問題。
他想過將梅江藥業起訴到法院,但是和對方專業的法務團隊比,他的力量太薄弱了。
知名的律師請不起,普通的律師直白的告訴他不好打。
他擔心律師費打水漂,冷靜下來才沒有動。
雖然認清了現實,但或許心里一直有執念,他把所有的證據都保存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用上。
巖哥發來的附件里,有兩盒原合升的舊藥照片,這兩盒藥都是未拆封的,也已經過了藥品保質期。
胡齊江聽說過藍樞九區,也聽說過鬼眼組,他選擇相信,所以把證據交給了巖哥。
過兩天,巖哥就會帶著舊藥回來,重新送去檢測。
黎容將筆記本電腦擺在走廊的陽臺上,弓著身子,不斷放大原合升舊藥的照片。
原合升是片劑類藥物,和液體藥物相比,片劑類藥物相對穩定,按理來說保質期應該在一年以上,兩三年比較正常。
但原合升的保質期只有一年。
包裝是個藍白相間的盒子,通過盒子上面的介紹可以知道,一盒□□有二十片藥物,藥片是橢圓狀的,大概有小指甲大小,根據藥物說明書,患者需要每日服用一片。
可網絡上的受害者們聲稱,有時候每日三片都不太管用,當然所有人最開始,都懷疑是自己的問題。
岑崤拿起手機,在他們五人小群內給簡復發了一條語音:“梅江藥業一直有專業的輿情監測部門,能夠第一時間處理對自己不利的信息,你閑著沒事找找他們刪除的其他評論,可以跟原合升無關,看能不能發現新的突破口。”
【簡復:……哥,實不相瞞,現在一區都以為我爹已經禪位給我了,差點每周向我匯報工作了。】
【林溱:加油,在我們練習的劇本里,每屆皇子都會走上謀權篡位這條路。】
【簡復:每屆謀權篡位的皇子,身邊都有一個心術不正的權臣或寵妃。】
【紀小川:小林哥你一般演什麼?】
【簡復:寵妃。】
【林溱:……滾。】
岑崤:“你還沒下課吧?”
他跟簡復說話的時候冷靜果斷,轉過臉來對著黎容,語氣卻不由自主的放柔。
黎容一直精神緊繃,看簡復和林溱在群里插科打諢一會兒,他心情放松不少。
放下手機,他又將目光轉到了電腦屏幕上,視線無意識聚焦到某一點,他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
黎容立刻又將照片放大了幾倍,湊到電腦屏幕前,仔細看了看。
“岑崤!你看原合升的藥片上,是不是印了什麼東西?”
包裝盒上印有藥片的圖案,畫質很清晰,但很小很不易察覺。
只有仔細看才能發現,在橢圓形藥片的上方,有個奔騰的馬的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