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崤見塑料刀鋒逼近自己胸口,沒有驚慌,反而微不可見的扯了下唇。
他掌心一翻,不知何時,手里也出現一柄彈簧|刀,一道白光猝然撕裂空氣,不多不少,正好停在杜溟立胸口。
熒光粉自塑料刀鋒上抖落,黏在杜溟立胸前的紐扣上。
紐扣下方,正對著心臟的位置。
“贏了!”
“這是在干什麼?居然不躲!”
“要是現實情況,傷了敵人自己也會受傷,不過這是考試,考試規則就是碰到致命部位就輸,沒毛病!”
……
周圍觀戰的考生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向岑崤投來了羨慕的眼光。
杜溟立臉色一變,手臂僵持在半空中,赫然睜大眼睛,不知該作何反應。
岑崤的個子比他高,手臂自然也比他長,兩人同時向對方致命處攻擊,岑崤要比他更占優勢。
比如現在。
那枚紐扣上已經沾了染料,而他的刀尖距離岑崤的胸口,還有三厘米的距離。
差一點。
就差一點。
明明是他先動手,但岑崤體力更好,動作更快,手臂也更長,造成了現在的局面。
岑崤顯然已經猜出他要用工具,在預判下,有無數種躲避反擊的方式,可岑崤就這麼不躲不閃,硬是靠身體素質贏了他。
三厘米的差距,□□裸的擺在了他面前,仿佛無聲的羞辱。
這甚至不能說明他的格斗水平比岑崤差,他需要怨恨的,只能是天生的因素。
但天生差距本就無從改變,岑崤似乎是在明目張膽的告訴他——
你天生,就比我差一點。
監督員介入,從中間將兩人分開。
勝負已分,岑崤將獲得第三場考試的最高分,滿分十分。
杜溟立還沒回過神來,他僵硬的攥著塑料刀|具,以至于監督員硬是拽了兩下,才從他手中取下。
岑崤臉上沒什麼情緒,似乎并不覺得拿了滿分是多麼值得興奮的事。
他手腕一翻,將塑料刀交給監督員,然后頂著聚集而來的目光,一臉平靜的朝外場走去。
就好像,他本知道這個結果。
接下來就是簡單的登記,取個人物品,處理傷處,按次序離開考場。
一切結束已經是晚上九點了,天沉的徹底,但天空上方卻并不單調。
深不見底的夜色里,墜著一彎清月,靜謐的,潔白的,在夏風的侵染下,帶著絲溫情的味道。
黎容在七點鐘給他留言,說會在外面等他。
岑崤剛拿到手機,這條消息就停留在屏保界面上,像特意留下的便條,在他一眼就能看見的地方。
黎容的確等在經濟文化活動中心的停車場。
只不過他沒想到,來等岑崤的不止他一個。
岑崤的身影從大門口出現,黎容剛抬起胳膊,準備朝岑崤招手。
距離他只有十米遠的一輛黑色轎車突然打開車門,里面走出一個身形苗條,打扮精致的女人,直奔岑崤而去。
黎容手臂抬到半空,挑了下眉,才發現那轎車那麼熟悉,就是他坐過好幾次的岑崤的私家車。
而司機師傅,也是他看慣了的那個。
他眨了眨眼,又將手臂垂了下來,手揣在兜里,站在原地,不遠不近的看著。
看岑崤平靜的樣子,考試應該十分順利。
蕭沐然一邊向岑崤走,一邊低頭看了眼時間。
她稍微蹙眉,挽了挽被風吹亂的長發,用不失文人身份的音量喊道:“怎麼這麼晚?”
她并不時常關愛岑崤,但也知道自己就這一個血脈相連的后代。
考九區是非同小可的事,所以她特意推了一切邀約,來考場接岑崤回去。
這種事對她來說十分陌生,畢竟在岑崤還小的時候,她也只讓家里司機接岑崤放學。
她不太習慣將關切宣之于口,因為她自小接受的就是含蓄的教育。
岑崤很意外,目光先是朝四周望了望,但在夜色下,在擁擠的人潮中,他也很難找到黎容的影子。
他這才重新將目光投向蕭沐然:“你怎麼來了?”
蕭沐然一頓,母子兩個相隔一米的距離,沒有任何親昵舉動,也沒有熱絡的言語交流。
良久,蕭沐然才一本正經道:“你考九區,我和你父親總要來一個。”
“哦。”岑崤應的漫不經心。
蕭沐然對著這樣不冷不淡的態度,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只好干巴巴的問了句:“考的怎麼樣?”
岑崤:“第一吧。”
話題又不尷不尬的終止了。
蕭沐然找不到什麼可說的,只好一轉身,淡淡道:“上車吧,回去再說。”
岑崤沒動:“你先回去吧,我有事。”
蕭沐然腳步一頓,轉過頭來:“你還有什麼事?”
岑崤平靜道:“不知道你過來,已經跟人約好了。”
說罷,岑崤拿出手機,熟練的播了黎容的手機號。
黎容并不打算加入這場母子相見的‘歡喜’場面。
回想上一世,蕭沐然似乎是強烈反對岑崤和他的關系,岑崤還因此跟父母幾乎決裂。
這事兒簡復跟他抱怨過不止一次,以至于黎容現在看到蕭沐然,總有種要進行狗血大戲的預感。
他還不想和岑崤父母產生交集,更不想攪和進毫無意義的爭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