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容輕飄飄道。
他明明看起來還是那麼瘦弱蒼白,說話時也有氣無力, 但崔明洋卻突然的心口一緊, 像是被什麼壓迫了一樣, 沒來由的緊張。
黎容又要搞什麼?
一個擺攤的大媽到底有什麼值得關心的?
他故意撿了兩件雞毛蒜皮家長里短的小事,本來是想陰陽怪氣黎容, 讓黎容趕緊離開的,但黎容的表情突然這麼認真, 讓他本就過度使用的大腦, 又被迫瘋狂運轉起來。
崔明洋太陽穴都疼。
“這有什麼好說的,A大又不是第一次丟東西。”
黎容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氣, 神情冷然:“丟什麼了?”
崔明洋被那目光刺的渾身不自在, 煩躁道:“我怎麼知道,反正各院系都群發郵件了,讓大家注意個人物品,鎖好辦公室的門, 具體我沒看, 我哪有功夫。”
黎容一向不允許自己存在什麼僥幸心理。
擺攤大媽, 校微機室,還有慧姨這段時間的不見蹤跡,這麼多巧合,不可能毫無關聯。
他沉默了幾秒鐘,突然向前傾身,沖崔明洋說:“一中的年級第一成績一直比你好吧,你就這麼確信市狀元一定是你的?但我每次都能考過他,你覺得為什麼?”
崔明洋:“......因為你比他智商高。”
崔明洋連續幾天熬夜復習,大腦疲憊的要命,想也沒想就把心里話說出來了。
但話剛一出口他就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承認黎容比一中的第一聰明,不就變相承認黎容也比自己聰明了?
黎容聽聞,彎眸一笑,拍拍崔明洋的肩頭:“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我可以分享給你我的學習方法。
”
崔明洋被他笑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承認黎容長的好看,笑起來也很有迷惑性,但他不傻,黎容這是利誘,利誘不成功就要威逼了。
倒是這條件的確挺誘惑人的。
反正一個擺攤大媽又不是什麼重要人物,他也不必關心黎容為什麼想知道。
崔明洋咽了咽唾沫,順便歪過頭,用余光看了看岑崤的臉色。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看岑崤,大概是黎容搭著他肩膀的舉動顯得特別親熱,他覺得岑崤總該有點反應。
果不其然,岑崤輕皺著眉,毫不掩飾的望向黎容的側臉,但是沒有打擾的意思。
崔明洋小心翼翼的收回目光,身子不由得仰了仰,跟黎容拉開距離,然后一本正經道:“事先說好,我知道的不多。”
黎容收回手,點了下頭,示意崔明洋繼續說下去。
崔明洋揉著太陽穴,努力回憶著他聽到的細枝末節。
這件事過去有一段時間了,他復習又忙,記得的確實不多了。
“好像是有學生在微機室上網,臨時出去了一趟,回來就發現丟了東西,查監控發現那天微機室就一個外人進來,說是在廣場擺攤的一個大媽。
反正警察都來了,說那個大媽很可疑的,但就是沒有證據不好辦,也不知道最后怎麼解決的,不過校保衛處下通知,要教師學生注意財產安全,應該各個教師群班級群都發了吧,我就隨便看了一眼。”
“沒證據。”黎容輕輕叨念了一遍,忍不住發出一聲嗤笑。
崔明洋古怪道:“你不會還有破案的愛好吧,反正這事兒都過去了,一般沒證據只能不了了之,最多不承認但給那學生點補償費唄。
”
“補償費?”黎容眼睛微瞇,牙齒咬緊一瞬,又慢慢放松力道,反問道,“你怎麼知道就是她拿的?”
崔明洋滿臉狐疑的打量黎容,他真的搞不懂黎容如此在意的原因,但他特別不喜歡有人質疑自己,于是條件反射的開始搜羅論據支撐自己的論點。
“都說了她很可疑,她一個校外人士,還有校園卡,可以進圖書館可以登陸校園網那種。你說她一個擺攤的,要不是想偷東西,撿了學生的卡不掛失是什麼意思?本來微機室和圖書館就是盜竊事件高發的地方,A大的學生都是受過良好教育高素質的,誰稀罕偷東西,還不都是這些校外人士溜進來搞的鬼!”
崔明洋這話是聽他爸媽閑聊時說的,他自己也沒考證過,具體細節也不清楚,但是不妨礙他添油加醋言之鑿鑿的向黎容輸出,仿佛這件事的前因后果已經一錘定音。
黎容知道,崔明洋知道的也就這麼多了,再往下問,崔明洋就要開始編了。
他面色凝重,直接扔下崔明洋回了座位。
黎容將保溫杯放在桌面上,閉上眼,沉默不語。
岑崤還從未見過黎容這樣的神色,克制,壓抑,但帶著壓抑不住的憤怒。
他伸手,扣住黎容的手背,低聲道:“冷靜。”
黎容感受到來自岑崤掌心的溫度,眼皮抖了抖,嘴唇微張,緩緩睜開眼睛。
他低頭,翻出手機,熟練的撥出那個連備注都沒有的號碼。
幾秒鐘后。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黎容舉著手機,抿了抿干澀的唇,鬢角微微泛起了些薄汗。
為什麼這麼長時間聯系不到?
為什麼跟別人說是回老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