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巨大的落地玻璃窗,黎容微抬著頭,新修剪的頭發被無辜染上一層蜜橘,因病氣而蒼白的側臉也好似涂了細膩光滑的白釉。
他動了動唇,白『色』衣領遮蓋不住的小巧喉結輕輕滑動。
“岑崤。”
岑崤眸『色』漸深,沉默良久,自嘲似的笑笑。
好像無論怎麼克制,他都會對這個人一見鐘情。
量體師扯下脖子上掛著的皮尺,熱情迎上黎容:“您跟我到這邊量一下尺寸。”
“麻煩您。”黎容輕車熟路,跟著往里走。
量體裁衣的步驟很細致,要用皮尺輕輕纏住纖細的脖頸,一寸寸的收攏刻度,當冰涼的尺身完全貼住溫熱脆弱的皮膚,將食指抵在頸窩,仔細的讀出最精準的刻度。
這并不算最嚴格的,皮尺還會沿著肩部向下,滑過形狀姣好的蝴蝶骨,在敏感緊繃的胸口處交疊,纏繞。
除此之外,還有柔韌下塌的腰,挺翹鼓脹的『臀』,筆直清瘦的雙腿,漂亮小巧的腕骨和腳踝。
岑崤在帷幕閉合的前一秒站起了身,一掀厚重的棕『色』帷幕,邁步走進量衣間。
黎容已經脫去了外衣和『毛』衣,只剩下貼身穿著的,一件格外輕薄的內搭。
內搭緊緊覆著他的腰腹,隱約透出皮膚的顏『色』。
岑崤從量體師手里奪過皮尺,繞在掌心,沉聲道:“我親自量。”
家里值錢的古董字畫都被搬走,只剩下日常用品還留著,棕褐『色』的地板上清晰可見鋼琴被拖拽的痕跡,曾經擺放鋼琴的位置,落著一層薄薄的白『色』的灰。
整個別墅安安靜靜的,靜的仿佛隔壁家煎牛排的滋啦聲都可以透過磚墻沁進來。
黎容神『色』自若的找了『插』線板給手機充電,自己脫了衣服,拿著『毛』巾進了浴室。
熱水沖下來,積攢在身上一周的『藥』香和黏膩順著下水道滑走,他仔仔細細洗了身體每個角落,最后累的撐著馬桶圈直喘氣。
不得不說,他十七歲的身體素質和二十三歲比,差的太遠了。
要不是岑崤太能折騰他,他也不至于苦練兩年格斗術企圖反擊。
洗著洗著,黎容的動作逐漸停了下來,他對著浴室里被水汽沾染的模糊的等身鏡,目光逐漸凝聚在自己略顯青澀的臉上。
他擁有二十三歲的心智和知識儲備,還對付不了十八歲的岑崤嗎?
“現在好好引導,四年后就不至于那麼瘋了吧。”黎容嘟嘟囔囔,手指沿著腹部后移,在腰側『揉』了『揉』。
洗好了澡,他頂著滴水的頭發,去臥室找了件肥大的t恤套在身上,然后盤腿坐在床角打開手機。
六年前的手機尺寸還很小,各種軟件的設計風格也都很復古。
他看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適應。
這一周以來,他收到了不少私信,或關心,或吃瓜,或從哪里聽到謠言以為他已經死了來吊唁。
學校群和班級群已經禁了和他有關的消息,群里一片歲月靜好,老師照例布置作業,就連打卡人數都變多了。
【宋沅沅:黎容,你家真的破產了嗎?你爸媽『自殺』了?】
【宋沅沅:我想去看你,但我媽媽不讓。】
他的現女友,小時候的青梅竹馬,在出事第一天給他發了兩條信息,然后一整周再沒有下文了。
黎容平靜的看完,努力在腦海里回憶宋沅沅高中時候的樣子,可惜回憶起來的,都是宋沅沅甩了他苦追岑崤的身影。
簡直不堪回首。
宋沅沅跟岑崤表白的那天正巧是a大畢業典禮,聲勢很浩大,黎容不慎入境,『露』出了些追憶往昔的苦澀神情,偏巧宋沅沅和他對視,表情肉眼可見的驚慌。
這一切全部被岑崤看在眼里。
那天晚上,黎容知道岑崤可能會找他麻煩,但他沒想到是在床上解決的麻煩,那天之后,他的世界觀都是崩塌重塑的。
然而高三這年,他和岑崤還沒互加好友,哪怕已經當了兩個月的同桌,但他們對話的次數屈指可數,仿佛永不相交的兩條平行線。
黎容翻到班級群,找到群友列表中岑崤的藍金漸層頭像,反復點進去幾次,還是忍住了沒添加對方。
四年。
岑崤不動聲『色』的籌謀了四年,直至掐住他的命脈,讓他不得不俯身屈服,才『露』出本來面目。
黎容呼了口氣,忍不住低罵:“瘋子,真特麼能忍。”
夜『色』入侵,亮黃『色』路燈透過窗紗游弋到地板上,明晃晃的手機屏刺的人眼睛酸疼。
黎容把手機放在一邊,『摸』了『摸』半干的頭發,直接蜷縮著四肢,窩在床鋪的一角,枕著手肘睡了過去。
他太疲憊了,這一整天發生的事情就足夠疲憊了。
他以為他會夢到很多事,比如危險物品室為什麼會有氫氰酸氣體泄漏,比如他怎麼會突然回到六年前,比如gt201......
但他什麼都沒夢到,反而難得的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黎容出乎意料的起晚了。
===第52章 第52章“我都能想起你”……===
是不是覺得這章眼熟?沒訂閱夠一定比例, 那還得再等等哦! 黎容也懶得管,他回了教室,也不看周圍環境如何吵鬧, 直接往桌面上一臥,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