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后來,盜取了黎清立成果的李白守就很有名了。
如果時間線沒有發生任何改變,那距離李白守提出假說名聲大噪,還有不到半年。
簡復瞅瞅黎容,又打量打量岑崤,只覺得心里更憋屈了。
“操,你們倆都這麼淡定,就我一個外人氣的胸悶,我理解不了!”
簡復覺得,這事兒要落他爸媽頭上,讓他不小心查出造謠的是誰,他肯定直接拎槍上了,大不了魚死網破,他也不活了。
黎容問:“看過《惡意》嗎?”
簡復撇撇嘴,又搖了搖頭:“書?我又不愛看書,一看就困。”
岑崤掀起眼皮,和黎容對視,輕描淡寫道:“嫉妒是很可怕的,誰能不嫉妒黎清立呢。”
黎容聞言苦笑。
在他眼里,他爸并不算是個完美的人。
黎清立五音不全,他自己聽不出來,但又特別愛唱,年輕時候還夢想過做音樂創作人,寫出來的調子匪夷所思的難聽,也就顧濃愿意捧場,每次都笑著熱烈鼓掌。
但顧濃其實是個資深音樂劇發燒友,鑒賞力沒有任何問題,要不是顧濃一直給予鼓勵,黎容相信,他可以少聽很多他爸奇妙的歌聲。
黎清立也特別感性,感性的仿佛一個未經現實摧殘的孩子。
看到尋親節目會紅眼圈,看到天災人禍會默默擦淚,看到網絡上治不起病的新聞,他會長嘆一口氣,背著顧濃偷偷捐一大筆錢,他總是很容易被打動。
相比之下,黎容覺得自己十分冷血,他永遠做不到像他爸一樣悲天憫人,也不可能像他媽一樣無條件支持。
再也不會有他父母這樣的人了。
黎容還陷在自己的回憶里,突然嘴唇一熱,他回神垂眸,發現岑崤端了一勺煮好的紅薯片到他嘴邊。
黎容往后縮了縮,眼瞼猛顫兩下,然后抬手捏住岑崤的手腕,張口把溫熱的紅薯片含進嘴里。
紅薯糯糯甜甜的,表皮還帶著番茄湯汁的酸,他好久沒吃紅薯了,竟然覺得格外有味道。
“什麼時候煮的?”
“剛剛。”岑崤的目光落在黎容潤紅的唇上,他吃東西還是那麼斯文,就這麼一片紅薯,還要扶著他的手慢慢吃。
簡復的筷子差點掉進鍋里。
他看著他哥喂黎容吃東西,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可又因為那動作太坦蕩自然了,讓他覺得肯定是自己腦補過度。
黎容吃完,松開岑崤的手腕,舔了舔唇:“還挺好吃的。”
岑崤挑眉:“是嗎,我嘗嘗。”
他直接從鍋里夾起另一片紅薯,又舀了點湯,將勺子送到了自己嘴邊,神態自若的吃了下去。
那是,黎容剛剛用唇碰過的勺子。
簡復抓抓耳朵,別別扭扭的轉過臉,瞧著窗外,開口問道:“你們到底想怎麼辦啊,這事兒就算追究也沒法徹底把李白守拖下水,畢竟他是他,他老婆是他老婆。”
黎容輕笑:“不著急。”
岑崤:“又不止是嫉妒這麼簡單。”
簡復覺得越來越迷糊:“你們倆對什麼暗號呢,現在明顯是這家伙有問題,趕緊給聯合管理司和紅娑研究院院長發舉報信啊,說不定就還你爸媽清白了。”
岑崤暼了簡復一眼,問:“你真當就你能發現,別人都不知道?”
簡復被堵了一下,這才意識到自己這條消息也是從一區看到的,經手的人肯定都能猜到李白守身上。
他小聲道:“一區也有人知道吧。”
黎容雖然一直覺得岑崤深不可測,但還是對他的反應能力有些驚詫。
所以岑崤早就猜到,這件事的阻力不只是李白守那麼簡單。
他是因為經歷了上一世,整整六年,哪怕這件事里明顯有漏洞,但卻沒有一個部門重新提起,重新審查,才慢慢品出來,任何人都不想讓他父母的事情再發酵。
紅娑和藍樞的態度,在這件事上達到了空前的默契。
光憑李白守,還沒有這麼大的能量,因為十個李白守,也沒有黎清立和顧濃對研究院重要。
火鍋店服務員湊過來,委婉的說:“客人請問你們還要加東西嗎,我們后廚要下班了,五分鐘之后就加不了了。”
簡復趕緊看了一眼時間:“臥槽都十點了!”
他都沒發覺看那些新聞用了這麼長時間。
岑崤回復道:“不要了,我們吃完就走。”
服務員點頭離開了。
這家火鍋其實味道挺好,但因為簡復帶來的新消息,他們都沒心情吃太多。
點的菜剩了一大半,岑崤找人打包,扔給了簡復。
就簡復家里還開火,他和黎容都是外賣的常客。
岑崤先是把黎容送到了家門口,在黎容準備下車前問道:“需要住酒店嗎?”
畢竟家里發生了流血事件,多少有些晦氣。
黎容搖頭:“太累了,不想折騰。”
簡復深以為然:“我也累死了,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黎容轉回頭,面帶微笑,好心提醒他:“我明天搬宿舍,再來啊親。”
簡復:“......”
深夜十一點,街上一片寂寥,婆娑樹影在地面投下斑斕的痕跡,像叢生的荊棘,長滿灰黑色的利刺。
岑崤將車停在車庫 ,沿著樓梯進了屋。
剛一進門,就看見家里保姆正追著那只藍金漸層上下樓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