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容用舌尖抵了下腮肉,輕笑:“還行吧。”
再這麼下去,五百米他們能開啟五百個話題。
他正打算放棄交談,岑崤卻突然伸出手,用食指碰了一下他的耳垂。
黎容下意識一縮,但并沒躲開,岑崤的手指很熱,顯得他的耳垂越發的涼,不過被摸過的地方,觸感延時存留了很長時間。
岑崤收回手:“挺涼的,快點走吧。”
黎容回過神,睫毛輕顫了兩下:“嗯。”
出了小區,過一條馬路,再轉彎走過一個紅綠燈,就到了火鍋店門口。
簡復等的眼睛都快綠了。
他也是第一次這麼長時間看著美食不能吃。
服務員幾次來問要不要幫他關火,都被他拒絕了,他堅信岑崤和黎容下一秒就能出現。
簡復哀怨的盯著他倆。
“你們倆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岑崤解開外套,掛在椅背上:“他差點殺了個賊,我制止了他。”
黎容低頭看了眼鍋底,牛油番茄鴛鴦的。
他輕挑了下眉,隨手疊好衣服,塞進了塑封袋里,語氣平淡道:“沒控制好角度而已,我沒有犯|罪沖動。”
簡復:“......”
簡復表情復雜:“是特意編給我聽的嗎,我好榮幸。”
首先他并不覺得病怏怏上樓都喘的黎容能殺個賊,其次他認為故事里的角色反了,怎麼看都該是黎容制止岑崤才對。
黎容眼中含笑,挽了挽袖子:“大熊貓惹急了也是能殺人的。”他又抬眼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岑崤,意有所指,“怎麼還點了番茄鍋底?”
他總覺得,岑崤對他的了解有些過分了。
他心里隱約有了某種猜測,但這種猜測十分離譜,他是因為被人毒死莫名其妙回到了六年前,但岑崤又沒有死,總不可能跟著他回來。
岑崤神色如常,倒是簡復搶答:“店員推薦的啊,這家最出名的兩個鍋底就是牛油和番茄,以后也不一定來吃了,我總得都嘗嘗吧,你以前沒吃過鴛鴦鍋?”
黎容有些怔忪,低頭看向熱湯翻滾的鍋底,抿緊了唇。
原來是店員推的,簡復點的。
他慢慢斂起笑意,從鍋底里夾了一片煮的軟爛的西紅柿,還不等夾到餐碟里,西紅柿就在筷子的壓力下四分五裂,又掉進鍋中。
或許是他想多了,或許岑崤這人高中就是這幅模樣,畢竟他以前也沒接觸過高中的岑崤。
其實不管他有多少懷疑,上一世的岑崤還好好活著就可以一票否決所有猜測。
簡復立刻倒了一盤鮮牛肉進辣鍋,咕嘟咕嘟作響的油湯瞬間安靜下來。
“自己下啊,要吃什麼再點。”
黎容很少吃火鍋,他的胃也不能碰辣,他夾了幾塊豆腐到番茄鍋里,然后抬眸暼了岑崤一眼。
岑崤直接將另一盤鮮牛肉倒進了番茄鍋。
簡復歪頭掃了掃,隨意道:“讓黎容自己下唄,他能吃多少下多少。”
岑崤夾了兩片燙好的牛肉放在自己碗里:“我也吃。”
簡復驚詫:“你不是只吃辣鍋?”
岑崤低頭將肉塞進嘴里:“不是說特色?”
簡復撇撇嘴,總覺得哪里有點怪。
他和岑崤從小就認識了,他經常被別人的觀點帶著跑,某種程度上特別墻頭草。
但岑崤絕對執著,幾乎不會因為別人的建議改變自己的想法,他喜歡跟著岑崤也是因為,岑崤愛拿主意,而他愛讓別人拿主意。
明明只吃辣鍋的,什麼時候番茄鍋也愿意吃了?
但......確實不是什麼大事,簡復懶得多想。
黎容瞇著眼,盯著岑崤把兩塊蕃茄味的肉吃完。
這種感覺特別像上一世,他點一桌子粵菜,岑崤一臉平靜的陪他吃蒸紅薯和云吞面,明明一個比一個清淡,完全不是岑崤的口味。
他那時候會恍惚覺得,因為他得過胃病,醫生說很容易再犯,所以岑崤不強迫他吃他不愛吃的東西,就像他用刀劃了手臂,岑崤會放他住研究院一樣。
好像在偏執瘋魔的同時,對他還有一絲絲的憐惜。
簡復吃了一碗肉,又倒了一份蝦滑進去,他被燙的直吸涼氣,嘴里含糊不清道:“對了,食堂看見的那家媒體還記得嗎?”
他說那個引導黎清立顧濃捐款另有所圖的媒體。
黎容回過神,把冰粉往簡復面前推了推,示意他不燙了再說。
簡復喝了一口冰粉,長出一口氣,露出一副‘誰也別想逃出一區法眼’的得意狀,緩緩道來:“我那天怎麼都沒想起來,就找我一叔叔問了問,他們當時做備案是因為,這媒體雖然主體是某小地方晨報,但出資人是A大一教務主任,叫劉檀芝,他們懷疑這媒體是紅娑背景的,所以趕緊做了記錄。哎呀一區一遇到紅娑就跟被戳了G|點一樣。”
黎容不得不說,簡復最后那句話雖然迷之尷尬,但形容的十分精準。
岑崤剛在平板上翻到紅薯片,點了下單,然后按滅屏幕,問道:“怎麼確定是紅娑背景的,這種情況最多只能說是A大的喉舌。”
教務主任在A大并不算很重要的職位,基本每個學院的每個專業都有五六個教務主任和副主任,平時也只管些學生換宿舍和交流宣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