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岑崤提醒道:“只是一種思路。”
但并不能確定,來撕手稿的人就是委托棕黃皮毀手稿的人。
黎容點頭:“如果順著這個思路,他的確像你說的,慌不擇路找了個小偷來做這件事,他不親自來,說明他沒有這個膽量和能力,那他第一次,一定是光明正大進的我家,但能光明正大進來的人太多了。”
他父母出事那天,他也因為煤氣中毒昏迷不醒,他整整昏睡了一個星期,這一個星期里,進出他家的,有親戚同事,有警方和媒體,有法院和房屋中介。
岑崤:“能力有限膽量不足,一定不是特別重要的角色。”
這人犯了很多錯誤。
以黎容剛從醫院回來的狀態,根本無暇關注父母的遺物,如果當時這人就把整個手稿帶走,或許黎容只會當是法院清理值錢物件時誤拿的。
如果他不多此一舉找人來偷,黎容可能也根本注意不到印出來的八個字。
他自己沉不住氣,卻沒膽量親自處理,反而交給了一個了解不深的賊。
黎容也想到了差不多的地方:“大概他做這件事,也沒跟上頭匯報,他怕被發現出了紕漏,才打算自己善后。”
這一切大概就是宿命。
如果他不是忘記帶手機,或許這人就成功拿走了手稿,在明天重陽節燒了個干凈。
即便有一天他發現手稿失竊,也錯失了所有的證據。
岑崤輕描淡寫道:“斬草不除根,用他的人也未見的多聰明。”
原本從一開始,就應該帶走所有手稿銷毀,做事優柔寡斷,就會留下破綻。
黎容卻緩緩搖頭:“或許他覺得,這是我父母留給我為數不多的東西了吧。
”
如果這個人真的認識他父母的話。
棕黃皮抵著墻,根本聽不懂岑崤和黎容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些什麼,他怯生生的問:“我...我可以走了嗎?我覺得脖子涼,我...我不會要死吧?”
岑崤收回撫在黎容腰上的手,拿起空蕩蕩的牛皮紙袋,走到墻角,從簡復收拾出來的一編織袋垃圾里翻出了等厚的一沓廢紙,重新塞進牛皮紙袋,系好扔在棕黃皮面前。
“拿去燒了,什麼也別說,不然你大概真的要死了。”
棕黃皮狠狠的吞了一口唾沫,被岑崤嚇得雙腿發軟,渾身冰涼。
他顫巍巍的想接那份牛皮紙袋,才發現右胳膊根本抬不起來。
棕黃皮瞪大眼睛,也不敢開口求岑崤給他接上胳膊。
“好...好好我不說。”
黎容一皺眉:“喂。”
他沒想到岑崤就這麼把棕黃皮放了,畢竟這是他目前為止,抓到的第一個關聯人物。
岑崤顯然明白他是什麼意思,淡聲回道:“如果你不想在某天聽到另一個煤氣自殺的消息。”
黎容閉上眼,不做聲了。
他和岑崤目前都與權力離得太遠,能動用的資源也十分有限,現在確實不能打草驚蛇。
岑崤托著棕黃皮的右臂和肩膀,猛地一推,咔吧一聲,將棕黃皮的關節接上。
“啊啊啊!”棕黃皮疼的齜牙咧嘴,脖子上剛有點凝固的傷口再次裂開,滴滴答答往下流血。
但他不敢多呆,一手撈起牛皮紙袋,瘋了一樣沖出大門,一溜煙兒跑了。
黎容恍若未聞。
他知道岑崤有方法盯著這個人,確保他不會脫離掌控。
等棕黃皮跑了,大廳里就只剩下他們兩個。
燈光靜謐,地上還留著一小攤瘆人的血跡和凌厲的刀痕。
黎容神經一松,立刻捂著胸口,劇烈的咳嗽起來。
和棕黃皮纏斗已經讓他用盡了力氣,后續的事情更是讓他精神疲憊。
黎容后腰抵著洗手臺,面色蒼白,雙眼咳得有些失神,碎發凌亂的遮在他眼前,頸脈一繃一繃的跳。
他長喘氣,手掌下滑,按了按胃,整個人脆弱又可憐。
岑崤抽出幾張紙巾,蹲下身,淡定的將剩余的血跡擦干凈,然后把紙巾扔在垃圾桶里,走到黎容身邊,打開水龍頭洗手。
黎容和他方向相反,肩挨著肩,但懶得挪開一步跟他拉開距離。
岑崤突然漫不經心的開口:“班長身體虛弱成這樣,還這麼有信心留在別墅里。”
黎容呼吸一滯,用眼角的余光暼了岑崤一眼。
他其實是很有信心的,他畢竟在四年后的岑崤身邊訓練了兩年,至少堅持到五百米外的岑崤趕來完全沒問題。
但這些話,他不能跟現在的岑崤說。
岑崤卻開始自問自答:“下刀那麼用力,還能不傷及要害,想必是有點信心的。”
岑崤的聲音很輕松,但黎容貼著岑崤的肩膀,能感覺的他的雙臂在用力,似乎有些生氣。
黎容垂著眼睛,勾唇輕笑,意味深長道:“應該是更相信我同桌展現出來的,讓人意外的能力吧。”
岑崤輕挑了下眉。
還不等岑崤繼續說話,他的手機冷不丁的震了起來,就在兩人相貼的肩膀那側。
黎容懶洋洋的往一旁挪了挪,給岑崤騰出地方。
岑崤卻說:“我手濕,你來。”
黎容撇了撇嘴,甩開遮眼的頭發,把手伸進了岑崤兜里。
岑崤兜里很暖和,暖和的他根本不想接百分之九十九來自簡復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