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四,黎容收到了法院的信息,通知他在周末前搬出別墅,法院要回收房子準備拍賣了。
法院負責這件事的書記員挺有同情心,還告知了他舅舅顧兆年來接他。
但黎容知道顧兆年根本不會來,說不定還因為簡復收拾了顧天,又記恨了他一筆。
他也無所謂,只是笑著謝謝了書記員。
說實話,搬出去反倒讓他松了一口氣。
雖然這里是他生活了十幾年的家,但因為父母都死在家里,他每次回來,說不壓抑是假的。
這種壓抑無時無刻不提醒他,他離自己的目標還差的太遠,但急功近利就會犯錯,他現在不能犯錯。
他打算暫時搬到學校宿舍去,但搬家也是個體力活。
黎容打起了岑崤和簡復的主意。
周五下了第一節課,黎容拿起保溫杯,到熱水箱前接水。
回來的時候,主動站在了簡復桌邊。
他歪頭打量了一下簡復羅著卷子的桌面,勾唇一笑:“差這麼多沒交,我幫你寫了吧。”
簡復正在專心致志打游戲,正常情況下,他打游戲的時候絕對聽不進周圍任何人說話,但此刻不一樣,他如聽仙樂耳暫明,一抬頭,平生第一次像林溱一樣覺得黎容籠罩圣光。
簡復摘掉單邊耳機:“靠,真的假的?”
他雖然是A大特殊人才引進,沒有高考壓力,但簡父簡母要臉,他要是考的太瞎,父母也抬不起頭來,所以簡復有點怕老師告狀。
楊芬芳這人總愛絮絮叨叨小事化大,沒事就跟他父母交流他的學習態度問題,還有他帶著全考場一起作弊的惡劣作風,他爸媽沒少罵他,次數多了簡復也頭疼。
黎容暼了一眼卷子,云淡風輕道:“我寫一張也就三十分鐘不到,閑著也是閑著。”
簡復喜不自勝,游戲也不管了,趕緊把自己屯的文科作業塞給黎容:“快快快,謝謝謝謝,救我于水火,今兒中午食堂我請了!“
他覺得,他哥是有點明智在身上的。
把黎容拉攏過來,也沒什麼不好,至少完成作業方面,能省不少力。
黎容眸中含笑,把卷子接過來,回自己座位了。
簡復開心的像條甩膀子的魷魚,他得意的拍了拍同桌的肩頭:“作業你自己寫啵,爹不陪你啦!”
黎容回了座位,將卷子和水杯往桌面上一放,悠閑的把左腿搭在右腿膝蓋上,兩指夾著筆,晃了晃,然后開始給簡復寫卷子。
岑崤掃了一眼空白的卷子,很快移開了目光,隨意望著黑板,淡淡道:“你就套路簡復吧。”
黎容扭過頭來,望了岑崤幾秒,唇角微翹,狡黠道:“怎麼,我沒套路你,你吃醋了?”
他饒有興致的打量岑崤,似乎真的想從那張一貫喜怒不形于色的臉上,看出吃醋的意思。
他現在越來越能看清岑崤情緒的變化,或許是這一世岑崤還沒有那麼設防,又或許是他比以前更了解岑崤了。
岑崤輕嗤一聲,嘴唇繃了一下,沒說吃醋,也沒說不吃醋,表情是不屑的,但多少有點嘴硬的意思。
黎容慢慢收起笑容,繼續望著岑崤的臉,表情由剛才的戲謔變得有些認真。
“反正也套路不了你,而且你肯定會幫我的吧。”他的聲音過于溫柔和坦誠,讓人根本不想辜負這種信任。
岑崤被他說的嗓子突然一緊,心里隱約泛起的不悅頃刻間灰飛煙滅,他不動聲色的扯過黎容寫了幾行的卷子,仔細端詳,裝作不經意的問:“你又想做什麼?”
黎容用筆尖敲了敲桌面,語氣很平淡:“法院通知我搬家,我找人幫我整理下東西,有很多我父母的遺物,陌生人經手我不放心。”
岑崤放下卷子:“找好房子了?”
黎容聳聳肩:“先住宿舍,也正好離學校近,反正我們學校住宿的很少,空房間應該挺多的。”
岑崤沉默了一會兒,才輕輕回了一聲:“嗯。”
他這個回應,算是愿意幫黎容收拾東西了。
黎容忍住笑意,從岑崤胳膊底下扯回卷子,開始奮筆疾書。
他不是不會套路岑崤,他只是知道,哪種方法對岑崤管用。
兩張文科卷子,黎容用一節課做完了,下課,他去把卷子還給簡復。
簡復一本正經的端起來檢查作業:“工整倒是挺工整,但你寫字怎麼這麼輕,手腕沒勁兒啊。”
好像上次給林溱講題也是,下筆特別輕,像是要省墨水一樣。
黎容知道簡復其實滿意的不得了,但是他那張嘴不挑點毛病就難受。
黎容漫不經心的笑:“不喜歡留印子,丑。”
他拿了簡復兩張卷子,下筆太重勢必會把上一張卷子的答案印在下張卷子上,雖然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但他就是覺得丑。
黎清立就有這個毛病,和他一板一眼的個性很像,落筆總是很重,導致字會印到下張紙上。
黎清立還說黎容這叫另類的強迫癥,成大事者要不拘小節。
不過在黎容快要生氣的時候黎清立又能很快哄著他,笑呵呵道:“其實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點強迫癥,我這個毛病也是強迫癥,還是你寫的干凈好看。